一干人马上跑到院子外跪接圣旨,她趁空隙抖抖嗦嗦地撸起袖子,左手臂布满了一条条红紫印,肿得如同一根猪腿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五王爷侧妃凌潇潇入宫问话。”
完了,皇帝老儿也要追究自己了。
唉,也好,一刀铡了,这零零碎碎的戒尺形同于凌迟,也是生不如死。
太监进来看见披头散发的她,急得指着陈嬷嬷,跺了一下脚,“嬷嬷,你把人打成这样子,怎么办?怎么向皇上交差?”
陈嬷嬷口气挺硬,“皇后让我教她规矩,她装死不学,不打怎么行,你嫌我干得不好,不如你来。”
有皇后撑腰,陈嬷嬷并不把皇帝老儿的太监总管放在眼里。
深宫里头,皇后的段位,陈嬷嬷比谁都清楚,别说深宫,就是明晃晃的朝堂,也无人敢小觑皇后的势力。
太监总管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快,带她去换身衣裳,赶紧入宫,皇上等着呢。”
素梅在院子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听见戒尺打在肉上的声音,听不见小姐的声音,以为小姐已作古,哭成了泪人儿。
太监呼叫抬人,小三子赶紧进去,背回院里,全身衣裳湿漉漉,汗浸在破皮的皮肤,格外地痛。
小三子在屏风外告诉她,他在院外听见打得凶,实在没辙,去宫门口拦住五王爷,就要活活打死人了,五王爷什么话也没说,掉头就再入宫中。
原来如此。
她松了一口气,应是五王爷想办法帮助自己金蝉脱壳,并不是皇帝老儿追究自己。
她忍着痛,不得不穿上肉身凌潇潇的大衣裳,宽大的袖子很容易就露出手腕,伤痕一览无余。
她看着手腕上的伤,这老虔婆真不是个好东西,在宫里应是作威作福,没少收拾人,打人不打脸,纵是打得自己浑身是伤,也瞧不出端倪。
挨了一整天的打,她看着铜镜中的脸,叫小三子闭上眼睛,摆正他的两个拳头位置,缩在胸前,自己也闭上眼睛,喊一声,“出拳!”
小三子两拳同时出击,她闷不作声地仰面倒在地上。
天黑透了,到处都是一闪一闪的金星星,嘴里腥腥的。
素梅和小三子急了,抱起她,她睁开眼,眼前一片黑,她用手摸摸小三子,“完了,打瞎了,不对呀,要瞎也只瞎一只眼,另一只眼睛没瞎才对。”
一拳左眼,一拳右嘴角。
外面,太监总管已经催了,素梅应了一声,说小姐全身都是伤,正在换衣裳。
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小三子吓得魂不守舍,再一看铜镜,左眼像熊猫,右嘴角破裂,半边脸肿得高高的。
她满意地点点头,再让小三子背着出王府上马车,随着太监总管进了宫。
书房内。
皇上批阅奏折,五王爷伫立一旁笔墨侍候。
凌潇潇一出场,父子俩同时吓了一大跳,皇上指着凌潇潇,不悦地问太监总管,“怎么打成这样子?”
“回皇上的话,老奴不清楚,陈嬷嬷交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太监总管弯着脸,揖着礼,大气也不敢出。
凌潇潇满以为太监总管未受到陈嬷嬷礼遇,应该添油加醋状告陈嬷嬷才是。
皇宫真是深似海,她越发清楚皇后已经制约到了皇权,至少,皇帝老儿的心腹也不敢得罪皇后的人。
她伏在地上,双手往前,故意用膝盖夹住衣袖,露出红肿的胳膊。
皇上温和地说,“你上次说的炼丹师,五王爷已经把他的弟子招进京都……”
她心中一急,身上一痛,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