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惴惴不安,不想再增添小三子的烦恼,安抚他入睡,只有深度睡眠,才能暂时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
展开八张铺契,铺子的位置绝佳,怪不得小三子不惜去钱庄借贷也要拿下。
外地阔商早不走迟不走,这个时候走,抛售的价格令人眼馋,说是怕自己的友商透露消息,才找生客做转铺的生意。
听起来挺有道理,她还是有所疑惑,太巧了。
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她果断地把铺契交给管家爷,明日尽快找买家出手,略亏一些也无所谓。
凌晨,她坐在梳妆台前,梳洗整齐。
五王爷走进来,站在铜镜前,她拿着一柄梅花银簪子,慢慢插进发端。
“你买的八间铺子是湘儿阿奶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脑子轰然一响,装作插簪子,心里暗暗叫苦,果然有妖,“你还真的闲得头上长草,昨晚你陪审了半夜,早就问出所以然了吧?”
“你恶意购买湘儿的财产。”
“若说恬不知耻,你五王爷府天下第一,”她取下梅花簪子,重新挑选一枝富贵逼人的牡丹。
“按国法,购买所盗窃的财产也犯法。”
“谁说铺子是盗窃财产?抓到小偷了?巡捕府认定事实了?”她不咸不淡地问。
他低下身段说,“我买下你的铺子,那是阿奶留给湘儿的,对湘儿很重要。”
“不卖,湘儿喜欢,我也喜欢。”她左顾右盼,看着头上的簪子,“她喜欢的不是铺子是财产,你买别处给她也一样。”
“铺子对湘儿有意义,她小时候在那些铺子里玩过。”
“我每天都路过这些铺子,早就喜欢得了不得,既然曾是我凌家的产业,我打算送给哥哥的儿子,也算是物归原主,”她打扮停当,自顾自地坐在桌子前,就着四碟咸菜吃起早餐。
旁边站了一人,心中不舒服,吃了半碗粥,使唤车夫出府,五王爷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她白他一眼,“请不要跟着我,我不想有人说闲话。”
“我要去买胭脂。”
有生意做,另当别论!
没有撵客的道理。
她登上马车,他欲跟上来,她伸手拦住,“王爷,别人不知道还还以为我和你同进同出,你还是坐自己的马车更妥帖。”
车夫驾了马,她一路趴在栏杆上看着一排排店铺,本来想急于出手,但五王爷追上门了,轻易转手,怕他又有说辞。
正是决战时刻,胜负对五王爷来说仅是铺子,对自己来说,却是一家老小的命数。
她反复思忖,以慕容霸的个性,不可能设一个圈套来陷害自己,而凌湘湘有此意,却身居王府,必须有一个得力的帮手,凌不菲!
王爷的车夫快马加鞭,很快追上凌潇潇,花窗旁露出她半边脑袋,如往常般看着路过的店铺。
他猜测,她的眼里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