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王爷带着侍卫回到帐蓬,当地的官员以马车送来丰盛的食物,凌潇潇坐在帐蓬中逗乐哭丧着脸的小三子。
五王爷撩起帘子进来帐篷,盘膝坐在她的被褥上,“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山下查探。”
“不去。”她嚼着鲜牛筋,对小三子说,“当地的草源鲜美,牛羊肉都不腥,你走一走当地牧民,谈点生意。”
“三句不离本行,”五王爷骨子里仍看不起商人,更看不起商人的唯利是图。
她嘴里塞着牛筋,鼓着腮,怨怼地说,“没有我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燕国就不可能有海军。”
“还海军,你是招到了将还是招到了兵?”五王爷不屑地怼她一句。
“日子还长着呢,现正是农忙,等空下来了,你看着,海军源源不断地走在去海湾的路上。”
五王爷不与她继续探讨海军,严肃地说,“凌家祖坟少了一副棺材。”
她咀嚼着牛筋,稍作思索,坦言相告,“你没对我说实话,我也就用不着对你坦诚相待。”
他还想继续游说,凌湘湘的声音已经在来的路上,他赶紧爬起来,撩起帘子走出去。
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五王爷的背影,她的心里涌出一股股酸意,恨恨地看着微微抖动的帘子,这个男人真他妈的烦。
再美的牛筋也吃不出好味道。
小三子骑马去牧民家谈生意,她百无聊赖地躺在地垫上,想着现代的凌爸爸,不知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呼叫。
小小的帐篷很憋气,她打开小小的天窗。
星空璀璨。
她躺在垫子上,枕着双手,看着一轮弯月,还有满天眨着眼的星星,今天明明有机会回去,却为了凌家,为了燕国,为了1894年,为了1937年,放弃了返回现代的大好机会。
她有一点点懊悔,但真的走了,恐怕也会懊悔,老管家、素梅、小三子,以及凌家的旧仆依赖自己而过活,海湾的海军依赖自己组建,也依赖自己的生意维持,此时,撒手而去,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都会陷入困境,海军也会成为泡影。
这么多大义凛然的理由,让她稍微有一点好受,但也有一点担心,若不再有返回的机会,就只能永远窝在这个重农不重商的朝代,在这些皇家王爷和权贵们之间夹缝求生。
凌爸爸常叹生意人不易,岂知,再不易也比此时的燕国强一万倍,至少不用向权贵和王爷们下跪请安。
她的膝盖都厚得能揭掉一层皮,昨也跪,今也跪,甚至还要跪凌湘湘。
一想起凌湘湘,她有些意难平,若凌湘湘真与屠村有关系,她非要为村里冤死的人讨一个公道。
有人撩起了帘子,五王爷弯着腰站在帘口看着她,她轻蔑地看了一眼,依旧看着湛蓝的夜空。
他放下帘子,坐在她的身边,“我对你和盘托出,你也要对我坦诚相待。”
“晚了。”她淡淡地说,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不想与他坦诚相待。
一个别的女人的男人,有什么好坦诚相待。
既然不是夫妻,也做不成盟友,索性保持干脆利落的关系,两不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