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到来,让49星的悲伤淡去,城市慢慢恢复正轨。
哪怕人们的眼底是抹不掉的暗色,依然能怀着悲痛生活下去。
安置好孩子们,孙壹来到医院看望朱朱玛丽亚。
朱朱玛丽亚病了多年,脸上蜡黄,没有一点血色,削瘦的脸颊上,高高的颧骨格外突出。
如果把人的生命力量比喻成火焰,那么她的火苗已经奄奄一息,她日薄西山,生命垂危,再过一些时日,火焰将在睡梦中熄灭。
孙壹站在病床前,眼眸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床上的朱朱玛丽亚更不知道。
她的美梦白光一顿闪烁,晕眩之中,她竟看到了福利院。
十几年前的福利院。
被折断的兄弟树已经高过肩膀,背后的房间房门紧闭,主人已经去上学了。
窗台上摆着两盆植株,底下是一蓝一粉的情侣杯。
目光往周围转,郁郁青青的抓藤爬满高墙,张成绿色的海洋,顺着墙角有一簇簇沙棘草,白色的小花迎风招展。
“玛丽亚!”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朱朱玛丽亚身形一抖,强抿着唇不敢回头。
“玛丽亚,你在发什么呆?”
十岁左右的库克从身后探头,好奇地看着她。
“玛丽亚,你生病了吗?”
朱朱玛丽亚:“库,库克,你怎么……”
她犹豫着,想问他是不是来接她的。
“我今天病发不能去学校啊,玛丽亚你怎么了?”
“别发呆啦,我们去后院吧——”
他抓着朱朱玛丽亚瘦得皮包骨头的手,带着她跑起来。
刹那间天地颠倒,太阳坠落,黑夜降临。
灰蒙蒙的夜色总几盏照明灯闪烁着,福利院半大的孩子放学吃完饭,自觉在后院进行格外的训练。
库克松开她,朝拉格跑过去。
“拉格,马伦老师今天又教了什么,快告诉我!”
冷脸的寸头男孩推开库克:“走开,别耽误我。”
“拉格,你别过分了!”库克转身找向别人,“阿姐,你教我,我给你买雪糕。”
朱朱玛丽亚看着瘦小的库克在小孙壹的指导下照猫画虎地练起来,心中陡然升起怒火。
所有人都在训练,她咬牙切齿地冲过去,要阻止他们——
不许练!
所有人都不许练!
她不会让任何人再上战场!
怒火在心中燃烧,她气得浑身发抖。
一双白皙饱满的双手擒住她的双肩,把她拉回原处。
“放开我!”朱朱玛丽亚挣扎着,转身竟对上年经的自己的面容。
此时虫灾过去两年多,福利院的各项措施趋于完善,城市恢复生机,朱朱玛丽亚面容红润,精神饱满,是少有的意气风发的时刻。
她拉着削瘦的朱朱玛丽亚,不让她去打扰孩子们的训练。
“放开我,你知道我多么后悔吗?”朱朱玛丽亚指责年轻的自己,“如果可以重来,我决不让他们踏上战场!”
哪怕是一场梦,她也要阻止。
年轻的朱朱玛丽亚静静地看着年迈丑陋的自己发疯,手上的力度却丝毫没有松开。
“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