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笑道:“我倒天天闲着,天天过来替嫂子解解闲可好不好?”
“你哄我呢,只怕哪里藏了个婶婶。”
贾瑞笑道:“贾瑞并不曾娶妻,我在嫂子跟前若有一点谎话,天打雷劈。只因素日闻得人说,嫂子是个利害人,在你跟前一点也错不得,所以唬住了我。如今见嫂子最是有说有笑极疼人的,我怎么不来?死了也愿意!”
“真个你明白。”凤姐只把眼睛一瞧他,贾瑞骨头都酥了,且靠近了。
凤姐悄悄道:“放尊重些!别叫丫头们看了笑话。”
贾瑞当下也记得分寸了,且后退去,凤姐道:“你也该走了。”
贾瑞道:“嫂子却狠心。”
凤姐又悄悄的对他道:“这大白日,人来人往,你就在这里也不方便。你且去,等着晚上起了更再来,悄悄的在西边穿堂儿里等我。”
贾瑞听了“悄悄”二字,如猫抓痒,如得珍宝,急忙问道:“你别哄我。但只那里人过的多,怎么好躲的?”
凤姐道:“你只管放心。我把上夜的小厮们都放了假,两边门一关,再没别人了。”
贾瑞听了,喜之不禁,忙忙的告辞而去。
是夜,贾瑞且要起身,恰好路过天香楼,只听这里面传来靡靡之音,他是知道他们父子的事情的,什么聚麀之诮,挺花,挺乱,且过去一听,本以为是贾珍,却不料是贾蓉,贾瑞心道:“真真大新闻,可谓淫人妻者,必被人淫。”,本来也担忧,转念一想,他也不曾娶妻,怎么会有这一节。
且往前面走,那边房间里,贾珍正系着裤子出来,见贾瑞脸色不对,以为他与儿媳的事情被他窥见,吓了一跳。
因而上前问道:“贾瑞,你要去哪儿?”
贾瑞扭头一看,忙道:“此番却要去荣府。”
贾珍忙点点头,“去看宝玉?”
贾瑞笑道:“宝玉聪明,巴不得多教他一些。”
贾珍又是点头,且看贾瑞走了,因吩咐心腹小厮道:“他要是往府外走一步,立刻打死。”
次日,那心腹回来了,贾珍问道:“事情这么样了?”
那小厮道:“只见他往荣府大爷那边去了,今早才跑了出来,想是挨了一晚上的冻。”
贾珍道:“你且看紧了,那姓柳的也留不得了,杀了要紧。”
“是。”
贾瑞自小由祖父代儒教养,代儒素日教训最严,不许贾瑞多走一步,生怕他在外吃酒赌钱,有误学业。
今见他一夜不归,只料定他在外非饮即赌,嫖娼宿妓,哪里想到这段公案,因此气了一夜。于是,发了狠,打了贾瑞三四十扳,还不许吃饭,令他跪在院内读文章,定要补出十天的功课来方罢。
贾瑞正肚子饿的难忍,忽有一个仆人带着饭来了,贾瑞冷风中把那热白米饭、青菜,红肉吃的一干二净,连碗添了三遍。
贾代儒晚时回来,只见贾瑞跪在地上求饶:“打杀我了!嫂子,我再不敢了。”眼睛突出,嘴里鲜血直流,披头散发,叫人害怕,不敢靠近,渐渐声音嘶哑,如鬼嚎一般,贾代儒连忙去请府里的郎中,那郎中看了,说道:“中了邪了。”
贾代儒于是请了老道来驱邪,到了第二天,那道士来了,只见贾瑞在床上撕开衣服,露出胸膛,痛苦万分。道士且烧了碗符水,原是打量着让贾瑞喝的,一见他这个样子,道:“这符水也不能济事了的,你拿钱于我,我去观里面供三清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