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雪原自度必死,此番获救,不啻绝处逢生,着实喜出望外。
可是,在见这老者搭救了自己之后,便要快走离开,似乎半点也不顾念葛碧落的安危生死,他心中立时又变得十分惶急。
也来不及去细想个里可能潜藏的各种情节,只连忙发声央告:“这位老前辈,晚辈愚钝,虽然并不认识你,但你既已经出手搭救了我,再救一人必然也非难事。
晚辈的兄长葛碧落,他已遭奸人荼毒,身负重伤,此刻正危在旦夕、命在须臾。恐怕顷刻之间,即将不保。
所以晚辈斗胆相求,希望老前辈你继续发发慈悲,行行好,就把他也一起带走吧!”
夜飞雪少年心性,语发竭诚,唯恐不被答应,说话之间,双眼早自热泪滚滚。
可那威猛老者,却偏生性情有些另类,心直口快,不打诳语,凡事只顾如实指陈心意,最忌花言巧语令色瞒哄,相当于是个怪人。
听了夜飞雪的一番含泪恳求,竟不假思索,快言快语地予以回绝,“嘿嘿,这娃娃,你是有所不知哇。
难不成老夫我之所以跨越数百里,迢递专程,前来搭救于你,便是出于大发慈悲,厉行好事么?
实话告诉你吧,老夫之所以愿意出手救你,全然并非是什么仁厚热肠、侠肝义胆毛病大发作,而是出于另有目的、别怀所图所使然。
常言道,‘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的买卖谁乐意干?是也不是?
至于你所纠结的那个姓葛的娃娃,原本也算有些来头。可随着他身后家族的坍塌,现今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就算这里把他拯救下来,却也于我无丝毫用途。说不准,将来还会是个累赘。
你想想,既然如此的话,老夫当然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纵然也不过区区举手之劳而已,但又何必出头去管去救呢?”
“果然世人都是这般势利凉薄吗?”被刺激到心中无限绝望的夜飞雪大受打击,陡然变得激动,悲愤地大叫:“那么就请老前辈将晚辈也放到地上。然后,你们两位敬请就此打道回府吧!”
那威猛老者眨眨眼睛,似乎对他突如其来的愤激悲慨非常不解,挺莫名其妙也挺意外地问:“嗯?不知娃娃此话怎讲?老夫既已搭救了你,为什么又要重新放地上不管?”
“晚辈同葛碧落,早已义结金兰,情逾骨肉。”夜飞雪凛然回答,“前辈既然不去搭救我的兄长,那又何必救我!”
那老者大是不悦,低哼了声:“原来如此么?可这个事情却由不得你个小厮做主。
从来便只有拒绝救人,没听说还有拒绝被拯救的。
再说了,就算你偏许多执拗别扭,老夫毫不理睬你的要求,这就径自将你带走,只顾放足远离而去,即便你再不愿,却又能够怎样?”
“强扭走何济于事?倘若我兄长葛碧落因此而死,我夜飞雪在此对天起誓,绝不独自苟且偷活于人世!”夜飞雪双目通红,毛发皆竖地做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