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人一直聊味有兴,在不知不觉中,又度过了一天。
翌日破晓时分,夜飞雪就早早起身。由于担心葛碧落的伤势情况,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葛碧落的病床前,探看他的情况。
夜飞雪本来执意要睡在这个房间,但骆无尽在旁极力劝告,葛碧落正在养伤的关键时刻,应该尽量给予他安静的环境,最好不要打扰,以免影响恢复的效果。
这番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架不住劝告的夜飞雪深以为然,因而睡在隔壁房间。
挂念了一整夜,夜飞雪睡意全无,大清早便爬将起来,带着一身凌晨熹微的朦胧光影,径直进入房间,奔至病床前。
却只见葛碧落正自元龙高卧,人虽不曾动弹,其实却已经醒来,正用力地大睁着一双明澈的眼睛,骨碌碌地打量着这片令他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一切,都仿佛突如其来,不可思议之极。他显然刚醒不久,尚自满脑子疑惑。不知道这是哪里,自己又为何躺在床上。
好在夜飞雪适时而至。踢踢踏踏、冒冒失失地从外面闯进,一头就撞进了他彷徨的眼帘。
终于,可以放一万个心了。
葛碧落暗生欢喜。这个人,不再是陌生的事物啦。就算整个世界已改天换地,只要这个人还在,那么一切便都很好,一切便都不会陷入陌生。
夜飞雪的笑脸,更尤其令他觉得温暖,觉得倍加亲切。因而他满眼间,满脸上,浓浓的,全都是化不开的喜悦和欣然。
夜飞雪见他已醒,更是喜得眉欢眼笑,赶紧坐在床沿,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左手:“葛碧落,你醒啦?太好啦!你没事了吧?哎呀感觉怎么样?”
葛碧落笑着把左手在夜飞雪合拢的手心里摇了摇:“夜飞雪,你没受伤吧?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没事,浑身上下哪都好。”夜飞雪“哐哐”捶打着自己的胸膛,表明自己身体倍儿棒棒的,“只是你,可吃了大亏、遭了大罪,受了大苦头。”
葛碧落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缕涩然:“其实还好啦,没那么夸张。”顿了顿,他又舒眉一笑,“其实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夜飞雪默默望着他,眼眶慢慢地变得湿润,视线在热泪中依稀模糊:葛碧落是为了救他脱险才受的重伤,可他对此竟无能为力。
要不是骆无尽和司徒腾赶到救助,兄弟两人只怕早已惨遭威凤城爪牙的杀戮,化为荒山异物。
尽管夜飞雪就此说出任何言语,葛碧落却早已洞察了好友内心中的一切。
为此,他故意扮了个淘气的鬼脸:“说真的,我醒来后一直都在害怕。倘若刚才不是看到了你,真的还以为自己八成是已经死掉了呢。
这个地方很安静,到处充盈着草药的芳香,气味很好闻。我心里暗暗侥幸,为死后能呆在这样的地方感到高兴。
这种又害怕又喜欢的感觉,让我有对这儿充满好奇,想着赶紧去到处一探究竟,却忽然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
我心里面可慌了,心说哎呀完了,动都动不了,准定是完全死透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