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令仪与薛老太太皆是一惊。
赶到外边,只见成炀趴在桌上,打乱了玩到一半的虎羊棋。
成安乐受了惊吓,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小脸上全是泪水。
“这是怎么了?”卿令仪问。
“爹爹本来……本来在和我一起玩棋,输给我三盘了,正在玩第四盘,”成安乐抽泣着,“他、他忽然就晕倒了……”
卿令仪皱了一下眉头。
薛老太太转头吩咐:“去请辛大夫!”
齐嬷嬷赶忙跑着去了。
“祖母、母亲……爹爹不会有事吧?”成安乐泪蒙蒙地问。
卿令仪不知道怎么说。
薛老太太宽慰道:“不会,他命大。”
又吩咐小厮:“将三爷挪到罗汉床上去。”
“是。”
卿令仪搂着成安乐坐在一旁,轻声安抚,擦去小姑娘脸上的泪珠。
她偏过脸,看向成炀。
他的面色极憔悴,俊美的脸庞上爬满虚汗,剑眉紧紧蹙着,似乎在昏迷之中也在经历着极大痛苦。
辛大夫急忙赶来,为成炀仔细把脉。
卿令仪听到他的叹息:“果然是毒性又加重了。”
薛老太太的神情也很凝重。
“这几日我根据将军病情,研制了一些药丸。虽说我医术有限无法根治,但这样喂下去,或许也能缓解病情。”
“那就试试吧。”
容赫被叫进来,扶起成炀。
辛大夫一手捏着药丸,一手端着温水,走上前去,“将军,该吃药了。”
“……”
忽地,成炀嘴唇翕动,发出一些声音。
过于轻微,在场无人听清。
辛大夫弯下腰:“将军说什么?”
耐心等了会儿,成炀又唤了一声。
辛大夫这回听清了,不由得一怔。
卿令仪刚哄好了成安乐,将帕子收起来。
便发现辛大夫转过身,看向了她,连带着其他众人的纷纷视线。
她一时茫然,“怎么了?”
辛大夫道:“将军在叫您。”
卿令仪:?
辛大夫道:“一直在叫您。”
他很确信,现在的成炀昏迷不醒。
正如西南战役归来时一般。
可不同的是,此刻的成炀偏偏残存着一缕意识,唇齿之间反复呢喃,都是那两个字。
“夫人。”
卿令仪却不明白,他喊她做什么?
众人目光睽睽,卿令仪只好松开成安乐,走到罗汉床前。
她凝视着成炀有一瞬,摸上他的脉搏,微微一愣。
还以为他是装出来的,为的是让她别再生气。
可根据脉象,他确实是毒素更重了。
她收了手,可这么多人在边上看着实在尴尬,她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憋出来一句:“你还好吗?”
边上的薛老太太都听笑了。
卿令仪脸上一红。
辛大夫清了下喉咙:“夫人,这儿是药丸,您……”
不等他把话说完,低沉的嗓音响起:“嗯。”
这确实是成炀的声线。
不是呢喃,而是回应,屋内众人都可以清晰地听见。
卿令仪一怔。
辛大夫更是一怔。
昏迷成这样,怎么能“嗯”?
还“嗯”这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