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炀身手好,三两下便上去了。
他探出去半个脑袋,见到房檐之上紧密依偎的一双人影。
他二哥,他二嫂。
清亮月色之下,二人的脑袋挨得极近,嘴唇亲昵接在一处。
他呆了一瞬,脑子轰然炸开。
他、他、他……
他们居然在亲嘴!
方才听到的那些怪声,正是唇瓣相互摩擦、吮吸时所发出的!
夫妻二人吻到难舍难分,甚至忘我,压根没注意到边上多了个成炀。
成煜吻至情浓,揽住了沈氏的腰,从成炀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大胆伸出去的……
成炀脸上骤然发烫,脚下没踩住,“砰”一下摔到了地上。
“谁?!”
这惊动了房顶上的成煜和沈氏。
成炀顾不得重重摔在地上的剧痛,慌不择路地跑了。
跑出去很远,他才在湖边停下。
心口还在狂跳,他蹲下身,看向湖面映出的自己年轻的脸。
没想到二哥看起来谦谦君子,竟然还会伸舌头。
好腻歪啊,他以后一定不要做这样的人!
他低头看向手上的弓,觉得还是这把弓好。
拨了一下弓弦,又觉得这样好的弓却没人分享,实在可惜了。
·
回到成家。
卿令仪二话不说要往祠堂去,却被成炀勾住了腰。
“干嘛?”卿令仪回头。
“还问我干嘛,”成炀一脸好笑,“你手不准备要了?”
卿令仪恍然大悟:“疼过头了,我都忘了。”
成炀拍她的后腰,“走了,先回宴山居。”
卿令仪乖乖点头。
碧微坐镇宴山居,本是泰然自若的,乍一见卿令仪双手,立马急红了眼睛,“夫人,怎么会伤成这样?”
说着,愤怒剜了边上成炀一眼。
成炀:?
“这次不是他,”卿令仪道,“是我自己太着急,徒手抓住了刀子。”
“怎么会去抓刀子呢?”碧微难以想象,又剜了成炀一眼。
成炀:??
卿令仪在椅子上坐下,“我晚点和你说。”
辛大夫背着药箱赶来。
见着卿令仪的手伤,第一反应是先瞥了成炀一眼。
成炀:???
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样的?
总欺负人?
“不过幸好及时用布条缠住,算是止了血。”辛大夫半跪下来,观察着她的手掌。
卿令仪展颜笑道:“这得多亏了成将军。”
辛大夫却没再看成炀。
他凝重道:“为了上药,得把布条取下来。手掌已经血肉模糊了,待会儿会很疼,夫人忍着点。”
卿令仪点点头。
辛大夫捏住了布条的边角,环绕揭开。
外层的倒没什么感觉,但再往里,布料沾着皮肉,血液凝固结块,几乎是连着血肉一起撕开,那么痛楚就阵阵传来了。
卿令仪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但愣是一声不吭。
因为碧微就在边上,眉心紧紧纠成了一团。
卿令仪看看她,用力咬了下唇,小声地说:“也没有很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都流了这么多血了……”碧微嗓音发颤,带着明显哭腔。
“这算什么呀,”卿令仪挤出笑脸,“你记不记得我刚跟着娘亲学射箭的时候,好像才四五岁吧?弓太重了,弓弦又紧,我练了一天,手掌心都没一块好皮。还是你给我上的药呢。”
碧微吸吸鼻子,“我记得,夫人你当时一直哭。”
卿令仪辩解道:“哭是因为我控制不住,又不是因为疼……嘶。”
左边手掌上撕到只剩最后半截布条了,这一块浸饱血水又结了痂,薄薄的一层,勾连着大片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