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贺行跟在她后面,一个劲地说,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帮谁说话,听得江念知头都要大了,此刻终于爆发。
“你什么时候这么烦人了?你就跟个啰嗦老太婆一样烦人!你是不是学习学疯了?能不能不要管老子的事?”
江念知忍住没有对他骂出更难听的话,可晏贺行铁了心一般,好像就要跟江念知杠到底——
“江念知,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
江念知终于停了脚步,一脸豁出去了:“你说,我找江娇娇算账,怎么就要后悔了?”
晏贺行深呼吸一口气,他也是气急,她怎么就不能好好听他解释呢?
这一下寒冬天气,冷风灌得人头脑都是清醒的,可意识里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晏贺行叹口气,眼里满是失望:“念念,如果你去找了江娇娇,她是不是会知道是段小织告诉你的?”
江念知无所谓:“那又怎么了?”
那副不可一世的态度,晏贺行仿佛回到了两人一开始相识的那天。
她也是这般跋扈肆意,打了徐琅后也是一脸无所谓:
那又怎么了?
她是不是从来就不会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
可她明明是在乎段小织这位同学的,就算是对陌生人也存有一份善良。
偏偏一遇到这类触犯到她的事情时,整个人就宛如一把扼杀人命的弯刀般嗜血冷酷。
晏贺行哽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辩解,才能消除掉眼前这位女霸王的怒火气焰。
江念知把手放进口袋,肉眼可见晏贺行冷得有些颤抖,她又心疼了。
她见不得自己喜欢的、在意的人受委屈,她最在意的人是自己。可晏贺行闯进了她的世界,莫名其妙就要给他留出一方席地……
偏偏伤害晏贺行的那个人是自己。
江念知顿了顿,缓和好一会,声音总算不再针锋相对,但话语还是难听:“你有屁赶紧放!”
晏贺行点点头,或许江念知从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是他没有看清楚过而已。
见他不说话,江念知一股气血上流,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两人第一回吵架,居然是因为外人外事。江念知恶气上升,就差要打人了。
晏贺行拉住她的衣袖:“念念,如果江娇娇知道,她一定会找段小织,段小织这个人不是你我一开始认为的那样自私狭隘的,说不定他会把钱还给江娇娇,那段爷爷就更加没办法好好治疗了。”
江念知凝视他,两人眼神相对,一个敌视冷眉,一个失落怅惘。
“你担心江娇娇最终会影响到段凭已?”
晏贺行点头:“嗯。”
江念知挣脱开:“你太高看江娇娇了。”
此刻在疾行的江念知看来,说晏贺行最大的缺点是优柔寡断也不为过!
她找江娇娇,不过是为了证实到底是不是江娇娇害她而已!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害她?
江念知若是能凭空变出一把刀来,她可以直接杀进江娇娇家里把她砍个千刀万刀的。
江念知从来不是缺钱的人,大不了她出钱资助。要是爷爷奶奶知道这回事,也绝对愿意资助段凭已治病。
再不济,还可以找三伯出钱,反正是他女儿惹出来的,他又那么爱搞慈善,自然让他们收拾烂摊子。
什么时候晏贺行也这么婆婆妈妈了?真是看不下眼!
眼见着江念知渐行渐远,晏贺行不再前行半步。阴风越来越大,那一抹小小的灰色身影渐渐拐了弯消失不见。
晏贺行深吸一口凉气,江宁的冷空气来得太突然,总是会给他沉重的心灵痛击。
他没告诉江念知的是,江娇娇曾经来找他哭求过。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是她对不起江念知,不论以后江念知知不知道是她干的,都请晏贺行能拖就拖。
以江念知的脾气,她一定会闹得全家皆知,她还怎么在江家过活?若是晏贺行做不到——她就要段小织把钱还回来……
江娇娇实在很会把控人心,她知道晏贺行绝对会找到段小织爷爷的下落,他要是看见老人家那么可怜,肯定会心生怜悯,希望段小织继续用那二十万给爷爷治病。
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段小织居然会被人心打动,主动交代了自己犯的错……
两人蹲守在教学楼里,之所以没有找到段小织,也是因为晏贺行放了水。
段小织自从推了江念知后,一直绕道走他蹲守的那边的楼梯间。
每每看见着急忙慌挤入人群的段小织,他都不忍。一边听着江念知的调侃抱怨,一边是段小织的心焦如焚。
晏贺行也很为难。
要不是江念知眼尖,意外在餐馆外发现了段小织,大概那小子可以一直好好陪伴爷爷,给爷爷继续出医药费。
奈何人算总是不如天算,听着段小织的主动坦白,他心里是舒慰的,同时又是担忧的。
以他目前的推测,江娇娇肯定会想方设法摆脱掉自己的嫌疑,说自己被段小织冤枉,还得想办法让段小织承认不是她给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