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死人坑里爬出来的坚定决心,在那一刻被全然击溃。
所以他毫不犹豫选择折命续命。
历经万苦,站在她身旁。
此时,徐知颜就在他身旁。
听着宁筠儿的话,徐知颜心疼不已,她扶着容辞的手,借着宽袖的遮挡,她慢慢握住容辞的手。
手心温暖,容辞也用力回握那只纤细的手。
然而,这种小动作,怎么能逃过宁筠儿敏锐的双眼。
她无力地瘫倒靠墙,声嘶力竭道:“徐知颜,你放开他!你只是个坐享其成的废物,你配不上他,你就是一个瞎了眼的蠢物,连宋怀愉那种货色你也看得上,真是可笑!”
在这一点上,徐知颜也承认自己的确是瞎了眼。
“殿下,我为你做的,明明更多,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
徐知颜顾不上反思,反问她:“你也得到了秘法?是谁给你续了命?”
宁筠儿骤然面色灰败。
“那是高人的秘法,我如何能得到?况且无人会为我续命。”
“你们都死了之后,我心觉可惜,整日郁郁不欢,也正是这时,从东胡传来二公主身亡的消息。东胡国君又向天旭提出再要一个王妃,皇上还在犹豫,我父亲母亲便急不可耐地将我推举出去,好以此为我弟弟宁朗搏个高位。”
“那时我活得浑浑噩噩,却也不想做这趟和亲的炮灰,我苦苦哀求他们别将推举的折子交上去,我父亲命人将我捆了扔进一口枯井中,这样一来,我便插翅难飞。”
“直到出嫁那日,他们才将我从枯井中捞出,送上喜轿。”
她记得,那日宁朗追着后面,哭了许久。
她父亲却抱着宁朗,一脸安心的模样。
她透过翻飞的轿帘,看到父母脸上的喜色,才明白宁朗是宁国公的继承人,是她父母的掌中宝,心头爱。
而她,只是宁国公府的垫脚石。
“所以这一世,我也要你体会一下这种远离故土的恐慌。”
徐知颜惊诧:“你如何能操控东胡?”
宁筠儿轻蔑一笑:“前世我嫁给伊祁景回的老父王,凭我的姿色,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他迷得七荤八素。在他献宝似的讨好中,我借机掌握了东胡的许多秘密,包括一个禁术。”
“借命重生。”
“借的命,须得是同血脉嫡系亲人的命,东胡皇室为防止皇子之间借此法互相残杀,才列为禁术。”
徐知颜脑中灵光乍现,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你……你借的是宁朗的命?”
“没错。”
“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他年纪尚小,且善良,他没有害过你半分!”
“那又怎样,只有他死,才能重创我的好父亲和好母亲,他们越是重视宁家的传承和地位,我就越是要将这一切摧毁!”
说罢,她几乎奋起的恨意,突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偃旗息鼓。
“我以为没有宁朗,他们的疼爱就会转移到我身上,我又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可他们宁愿过继宗室子,也不愿对我多一分疼爱。”
“我以为重生追随殿下,他便能转意转性爱上我,我以为我能凭一己之力扭转所有,我利用在东胡掌握的秘密要挟他们将我奉为神女,设法让你替嫁,让太后做主给我和殿下赐婚,这些明明都实现了,可转眼又失败了。”
“我如何能不恨。”
容辞终是开口劝道:“你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谋常人不可成之事,有这等才能,自己谋个高位也未尝不可,不必执着于这些虚空的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