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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镖。”
“真是十分奇特的名字,不知可有何典故?”
是某次闲时,那年轻僧人如是问道。
“那可要让你失望了,所谓名字不过是听着顺耳些罢了。这月光镖么,便是镖如其名,破空而飞之时,形如月环,身泛月华,故名月光。喏,别看这环镖平平无奇,可是殿下花了大价钱向那暗器名家曲老怪买来的!天上地下,只此一份!”
“如此……倒是小僧想得多了。”般若紫阳微笑点头,“小僧还以为这月光镖乃是集天地日月之精华,于克敌毙命有什么裨益呢……毕竟中州的戏本子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曾不悔轻嗤道:“嘁,少拿小爷打趣!什么戏本子不戏本子的,都是些狗屁不通的坊间传言罢了!也不妨告诉你,小爷就喜欢这种杀人无形,兵不血刃的物事。”
般若紫阳似也不怕对方恼火,却直直问道:“可小僧看曾施主可不像是好用诡计之徒,倘若逞凶斗狠,不应是堂堂正正地与人较量么?”
“哼,好汉不提当年勇!”曾不悔摆了摆手,“从前小爷亦是与人拼斗拳脚功夫,刀枪剑戟用得腻了,血淋淋的,总归有碍观瞻。如今小爷也看开了,这兵器么,不分三六九等,又不通人情。管它用得是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好兵器!”
“原来如此。”般若紫阳颔首道,“那如此说来,这银镖尾翼上的火光,也是为了达成目的么?”
“呃......”曾不悔噎了噎,却忿然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高手过招,总是分毫之差。寻常暗器皆是以隐蔽为目的,倘若你冲着敌人掷出银镖,对手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便被这簌簌银芒吸引,可不就正中我下怀?届时我想如何杀他就如何杀他,岂不美哉?”
——自然,这是曾不悔信口胡诌之言。他才不愿告诉对方,实则他只觉这样好看,仅此而已。
“的确。”般若紫阳似是了然地点点头,“多谢曾施主解惑,小僧受教。”
曾不悔当即心虚笑道:“哈哈!你又不懂杀人,有什么好受教的!”
“非也。”般若紫阳煞有其事般地说道,“常言说兵行诡道。小僧却常常觉着曾施主心性纯然,不似常年领兵打仗之辈。故而此番曾施主解惑,小僧亦对曾施主有所改观,自然算是受教。”
“......”
曾不悔一噎,摸了摸鼻子。这话听着却如何都有些不对劲,可他也懒得深究,保不齐这和尚又是在拐着弯笑话他,于是他回敬道: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此前亦有不靠诡计便能取胜的战役,譬如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一举歼灭,便能不战而胜。”
“呵...”般若紫阳登时笑道,“不必依靠诡计便取胜的将军...岂不是世上最不像将军的将军?”
曾不悔轻嗤一声:“哼,要不小爷为何在这儿?”
般若紫阳笑笑,不置可否。
“怎么?你看不起小爷?”曾不悔挑眉道。
般若紫阳摇头道:“非也,小僧只是在想...譬如曾施主为这银镖饰以尾翼,又添石留黄,当是爱惜兵器之人了。人常说兵器无情而人有情,倘若其主以自身喜恶饰之配饰,却又以之取人性命,那么于兵器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曾不悔耸肩:“哪有你说的那么复杂?作为兵器,除却杀敌,本无须在乎其他。至于你说福祸,兵器本就无情,又怎会明了?”
“曾施主说得有理。”般若紫阳笑道,“诚然,作为兵器,本不该考虑旁的...是小僧庸人自扰了。”
曾不悔又觉对方这话似有深意,却一时捉摸不透,只得茫茫然灌下一口酒。
烈酒入喉,似有长刀迎头劈来,那是他面上刀疤的出处。
锋刃断,长刀落,血光飞溅,眼前一片模糊。
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用过刀枪剑戟。
......
“呼...”
“呼...”
“呼...”
于药人嘶嚎之间,夹杂着二人沉重而断断续续的惊喘。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