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晏臻驾崩后,沈今若几乎没怎么睡过好觉,靠着安神药才能睡的着。
沈今若接过,搅了搅,觉着味道淡了些。
“肖太医调了新方子?”
小梨道:“没,肖太医说娘娘神思见好,不需要那么重的药量了,所以以后的药量减半,次数也逐渐减少。”
沈今若点点头,喝了一口,还是那个味道,只是淡了不少。
不想再被这个味道折磨,沈今若一口喝光,递给小梨,随后宫女们伺候沈今若漱口。
沈今若觉得有些奇怪,这安神汤药量虽减半,但药效却比以往都来的快,喝下后没一会儿她就上下眼皮打架,连床边都走不到就软了下去。
不会吧?不会有人对当朝太后下毒吧?
沈今若咬了舌尖,逼迫自己清醒,随后握住小梨的手,努力道:“药不对劲……去,去请太医……”
小梨平静的扶沈今若躺下,头一挨枕头,刚才清醒片刻的神智再度被困意淹没。
“这的确不是安神药,娘娘好好睡一觉吧。”小梨道。
沈今若已经睁不开眼了,她想不通啊,小梨孤身一人,又在她身边伺候了十几年,是十分忠心得力的人,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能让她背叛自己,亲自下药?
“你……”沈今若眼前糊上灰蒙蒙的东西,还不等她说完一句话,就彻底失去意识,再接着,绝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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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变化,意识在崩塌。
等沈今若再度醒来,她发现自己动也动不了半分。
浑身绵软无力,天旋地转的,甚至呼吸都要使足了劲儿才行。
她打量四周,一座普普通通的民房,连地面都没贴砖,平整的泥土地,一扫冒烟的那种。
沈今若重新闭眼,这是哪,自己是……死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足音不疾不徐,她听着甚为熟悉亲切。
她睁开眼侧首看去,只见晏臻一身棉麻衣服,朴素无华却挡不住他周身的气派以及吸引人的面容。
沈今若苦笑一声,果真是死透了,她都见到先帝了。
“陛下啊,臣妾记得给您的陪葬不少啊,怎么您下来了只穿这么一身衣服。”沈今若有些无语的道。
晏臻走到她身边的木床坐下,给她倒杯水,似乎是早就演练过无数次那样熟悉。
他忍不住发笑:“又在说胡话了。”
沈今若勉强笑了笑,她仔仔细细的盯着晏臻,能在地下团聚,还保留完整的意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也是意外的惊喜。
除了死的有点草率之外。
只是死后再想生前的事,就没任何意义了。
“喝水。”晏臻扶起她,把水递到她干巴巴的唇边。
沈今若难以置信的看着晏臻贴在自己肩上那只大手,好生熟悉的温度。
不像鬼魂,倒像活人。
沈今若狐疑的看了晏臻一眼,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甜丝丝的,这绝不是阴间能喝到的东西。
沈今若发觉不对,她猛的扔了杯子,挣扎坐起来。
“小心,起猛了头晕。”晏臻伸出双臂护住沈今若。
沈今若回头,看向窗外的阳光,眼前的晏臻,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疼的。
不是梦,也不是虚无的魂。
她抬手摸了摸晏臻的脸颊,温热的。
她凑到晏臻领子旁边,扒开他的衣服往里闻了闻,是熟悉的味道,哪怕没有龙涎香,可晏臻自带的味道和感觉,她最熟悉不过了,五感尽在……
沈今若感觉惊悚万分。
“这,这到底,到底……”
晏臻道:“我没死,你也没死,咱们现在在京郊的一个庄子里。”
沈今若第一次有了自己的脑袋瓜子消化不了的事。
可仔细想想吧,漏洞不少,她隐隐约约的涌上希望,她觉得晏臻说的是真的。
可伴随希望而来的,也是压不下去的怒气。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晏臻摸摸她的后脑,安抚道:“没什么,只是我已经不是陛下了,你也不是太后了。”
紧接着,晏臻讲出了他让玉衡从曲婳宁那里拿回的药谷新研制的假死药,无色无味,服用后可使人呼吸全无登时暴毙,十日后方能醒转。
新研制的没有副作用,也更安全,所以晏臻才豁出去一切赌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