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看着陆菀,她此时言辞决绝心志坚定,这个时候许她皇后之位怕只会起到反效果,若她一口回绝他又当如何。
这件事他不能被拒绝,只能再找时机。
谢湛颔首转身,步履沉重,一步一步朝外走。
袖中的拳握的青筋凸起,内心被撕扯的鲜血直流,她说的对,丢掉的真心想捡时早已不是原样,需要修补,缝合,抚平。
往后他不再日日来,或许日子久了陆葵的死给她带来的冲击会慢慢淡化,亦如曾经的他。
陆菀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底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或许都有罢。
再不必煎熬了。
无声的雪花在悄然飘落,不消一刻钟,整个宫中已被皑皑白雪覆盖。
谢湛回到宣德殿就遣段正带人去搜查傅昭仪的福宁宫,还将打呼噜的孟广也揪了起来,让他戴着人皮面具装作内监跟着去,孟广某些方面不着调,但这种时候比那些内监侍卫都机敏,旁人发现不了的他都能发现。
此时,谢湛已派人通知皇后前往福宁宫,自己也乘着龙辇去了。
傅昭仪还从未见过段正亲自带人搜宫,段正就代表皇上。
她只能想到是陆昭媛那边的檀木梳出了问题,可都这么久了,不应该啊。
檀木梳里那味药通过梳篦浸入肌理,按理说药量很轻不该被发现才对。
想给段正塞点金银打探,段正收了却缄口不言,气的傅昭仪恨不得跺脚,碍于体面只能在袖中撕扯绢子以作发泄。
谢湛到福宁宫时皇后已落座,谢湛还带了孙宝林和巧荷以及如今日日居于宫中的赵括。
入文德殿时搜查尚未停止,谢湛已开始审问。
他将檀木梳置于托盘中遣人拿到傅昭仪跟前。
“赵括查了,上头裹了一层东西,下面藏着一味叫川芎的药,日日拿来篦发会耗伤阴血难以成孕,就算有孕也难顺利生产。”
谢湛的声音似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听起来异常冰冷森寒。
傅昭仪面上闪过一瞬的惊慌,很快如常。
“妾从未见过这个。”
谢湛不想与傅昭仪多费口舌,直接让巧荷说,是人都有弱点,巧荷的弱点不过是家人与那位入了陆府族学的表哥。
稍加蛊惑便令巧荷畅所欲言。
巧荷将何时为傅昭仪办事,都做了什么事,还有文德殿内室的摆件大体位置都说的分明,表面她的确与傅昭仪有往来,还说为了避嫌已许久没来过福宁宫。
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傅昭仪狡辩。
很快,段正那边也有了消息。
傅氏入宫不到两载竟在宫中暗挖密格,里头藏了好些伤身的毒物,有唇脂,有书卷,还有首饰,上头都被做了文章,大多是致人不孕之物。
看样子是孟广发现的。
谢湛瞧了一眼就命人拿走,雷厉风行当即给傅氏定了罪。
没送到钟离宫亦没有赐死,仅是废黜位份发还本家。
有了这些脏东西就连傅云礼也说不出什么,若想傅家继续安稳,傅云礼该知道怎么做。
巧荷的下场是杖毙,她那位表哥自然不能继续待在陆氏族学,至于孙宝林,的确不知情,只是不太聪明,被身边人瞒了这么久竟什么都不知道,但因失察之过罚俸半载。
孟广的视线多次落在皇后身上,到底没失礼于人前,皇后也似察觉到一般频频相望。
谢湛见二人这情形眉间隐有笑意,但一想到陆菀今晚的态度那点喜色便收了回去。
“皇后今晚辛苦,回去吧。”
今晚之事皇后并未做什么,只因她是后宫之主必须在场。
本想让孟广扮的内侍亲自送皇后回宫,又怕孟广做出什么倒行逆施之事,便没开口,只看着孟广仿佛能拉丝的目光逐渐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