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大人思虑如此深远。”陈师爷由衷赞美了一声,他的确没有想到詹时雨心里的计较居然是这样,还以为这位县尊要冲着杨家一展破家县令的本来风采。
“县尊,不好了,大事不好。”
主簿也不等通传,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引得陈师爷眉头紧皱。
这些属吏一点自觉都没有,大老爷的后衙也是你们说进就能进来的?
“莫着急,慢慢讲来。”
主簿喘了口气看了看另外一边的师爷。
“吴典吏奉了县尊的令巡查全城防御,走到了西门碰见了领着乡兵回城的杨家人,两边起了冲突,杨家老三杨渊把吴典吏扣住了,杨家的乡兵也就拿下了西门。”
主簿看着詹时雨:“还请大人早做决断啊,南郑那边风声甚紧,下官听说城固那边也能看见流贼的侦骑了。这个时候祸起萧墙,恐怕……”
“没什么恐怕,不过是点小事情,主簿且先回衙,本官思量一下。”
詹时雨脸上却是一阵阵云淡风轻。
主簿看了看一旁面色铁青的陈师爷,又看了看另一边的詹县令,忙不迭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西门叫杨潜之拿下的消息早就传回来了,只是自己那一群没担当的同僚谁也不敢去跟詹时雨汇报此事,自己是衙中目前官职最高的人,没奈何咬咬牙就过来了。
主簿前脚刚走,詹时雨便从椅子上跳起来,狠狠一脚踹在地上。
“匹夫误我大事。”
詹时雨咬着后槽牙:“这个姓吴的杀才,老子不让他去宁远当差,便不姓詹。”
“大人先莫要着急,事情已经发生了,先想想怎么转圜为好。”陈师爷斟酌着用词:“这流寇当前还官逼民反的事情……”
“那里是官逼民反,分明是官逼绅反。”詹时雨恨不得吞了那个姓吴的典吏:“逼得一个在家闲住的六品官造反,哼哼,嘿嘿……”
詹时雨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闭上眼睛,右手食指缓缓敲着自家的太阳穴。
“容我三思,容我三思……”
“大人,大喜,大喜啊。”
主簿又一次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杨世禄穿着官服乌纱抱着个包袱往咱们衙门这里来了……”
“滚出去。”
啊,主簿看着上面得县令大人,自己带来坏消息和颜悦色,带来好消息怎么一副要吃人的面孔,这上官真是难伺候。
“滚出去。”
詹时雨一声暴喝,吓得主簿慌不迭地退了出去。
詹时雨眯起眼睛看着另一边的师爷:“人无打虎意,虎有害人心。这个杨世禄,他是要逼死我啊。”
陈师爷也是嘴里发苦:“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