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地面,埃德画出的法阵还安静又无辜地躺在那里。
“它不是连无形之物都能禁锢吗?再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说到底,韦斯特本身,也已经只是个没有形体的灵魂……而且,我也不会要求现在立刻就召唤他,我们当然要小心谨慎,但至少可以先召唤点什么试试……”
“你们到底想从他那里知道什么?”
奈杰尔用一个问题让法师瞬间安静了下来。
迅速冻结的热情让奥格罗的脸显得格外僵硬。很快,他恢复了平静,却也失去了生气。
“见到他你就会明白,”他说,“重要的从来不是我们想从他那里知道什么,而是我们能从他那里知道什么。”
奈杰尔并没有被这句话敷衍过去。
“在你看来,”他说,“我们大概已经像你们一样,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所以并没有苛责你们的资格,或但恕我直言,我们之间,还有一点根本上的不同——目的本质的不同。”
奥格罗沉默片刻,笑了起来。
他几乎从来不笑,笑起来却格外瘆人,阴沉沉冒着寒气。
“本质。”他说,“我能说什么呢?如果你要计较这个的话,我们最好先来弄清楚,何为‘本质’——如果我要为了拯救这个世界牺牲千万人的性命,这个目的的‘本质’,到底是善,还是恶呢?”
当四壁间最后一点回音彻底消失,这个深藏地底的密室沉在死一般的寂静里。埃德浑身发冷,连嘴唇都像冻住了一样无法张开——他听得出这个“如果”有多么真实。
“那是……”他艰难地开口。
“‘恶’吗?”奥格罗代他说完,“可是,如果那是唯一的办法呢?”
“没有人,有这样的权力……”
“是没有。”奥格罗不为所动,“但我们可以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准备。当所有的努力都失败,当我们别无选择,唯余那一点生机,你也宁肯让所有人一起灭亡,也不愿去行你所以为的恶事吗?那才是……真正得恶吧?”
埃德无法回答。
他耳边响起尖锐的鸣叫,仿佛下意识地拒绝倾听,更拒绝去承认,奥格罗的话,并非全无道理的冷酷和自私。
奈吉尔什么也没说,法师也没再坚持,但离开之前,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像是带着讽刺,又像是带着怜悯——
“你以为,只有我在寻求这种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