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孙家作为一代名家,门生故旧满天下,论人脉,哪一点不如他曹攸了;论能力,都是靠着一个脑袋一张嘴,就他行?真是不明白,先皇不知道怎么考虑的,留下的密旨怎么就选了他做辅政大臣呢?”
“噤声,皇城之内,公孙大人切不可发此牢骚!”
朱勉待得众多大臣离去,方才起身离开金銮殿,恰在此时,殿外传来阵阵惨叫声。
“张生全,跟我去看看!这一定是陈安受刑,若是不去看着,这帮内务府的太监,一定会往死里打的!”
朱勉听得真切,那是陈安的声音。他对于陈安没有多少印象,但是进奏院的工作艰辛程度,倒是听说过。
大明国全国二三十个省份,数百个州府,几千个郡县,每天几乎上千份的奏折都要送到那里。这些奏折,皇帝并不需要全部阅览,这就需要进奏院选择其中紧急、重要的内容,呈递上去,继而将余下内容发往相应的京官进行处理即可。
说白了,进奏院实际上就是一个替皇帝审阅奏章的机构,权力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进奏院只能负责普通的奏章,而那些粘着鸡毛、孔雀毛等万分紧急的,则是不经过进奏院,由专人直接呈交给皇帝。
朱勉心中感叹着,在张生全的搀扶之下,循声缓步出了金銮殿殿门,来到了廷杖的地方:“停,一共打了多少廷杖?”
“回万岁的话,已经打了十廷杖!”行刑的太监停下了手中的大棒,“万岁,还要打吗?”
朱勉挥了挥手,眼神移向了陈安,已然见到的下半身流出了殷红的鲜血,整个人也是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他再看向行刑太监手上的那根大棒子,简直是比自己的大腿还粗,这么一棒子下去,朱勉心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种画面无法想象。
“唉,十廷杖就成这样了,有些残忍了!”朱勉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陈安,“这要真是二十廷杖下去,不死也残废了!”
“皇上……微臣有罪!微臣……从未受到这等……苦楚!”
一盆冷水浇了上去,陈安方才有气无力的回答着秦明的话。他这话说的极为有道理,做官的人,哪里懂得犯罪之人的苦楚,一顿刑罚下去,不死也脱层皮。
“算了,看你收拾进奏院的那摊子事,这剩下的十廷杖暂且记下吧!”
“皇上,这……”听着朱勉的话,行刑的太监,似是有些迟疑,“刚刚的谕旨要打二十廷杖,现在却要不打,似乎有些不妥吧?”
“朕虽然不能决断国家大事,但朕就不能够暂缓一个人的刑罚吗?”十一岁的少年也是有脾气的,“张生全,去,把朕的皇祖母给请来,朕倒要看看这个行刑太监,给不给朕这个面子!”
“哼,小德子,你看清楚了,这是皇上,可不是寻常人。皇上叫你停手,你还不停手,等着本总管打你板子吗?”
张生全并未去请太皇太后,而是脸色一沉,指着行刑太监,臭骂了一番。旋即,又是和声悦色的望着朱勉:“皇上,这点小事,您交给奴才处理就是了,何必去请太皇太后呢!”
行刑太监小德子及一众监督行刑的人,听着这一番训斥,早已经是吓得面无血色,赶紧跪下:“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哼,这个不懂规矩的太监,哪来的?”朱勉一脸不满,转身便走,“陈安,待会去太医院上点药,晚间时刻到重阳宫来一趟,朕有话要问你!”
世上的人心,不是用钱买的,而是用恩义换来的。朱勉想要拉拢官员,成立自己的班底,最正确的做法,便是如同眼前一般,对这种下层官员,广施恩义才行。
这种下层官员虽然官小了点,但至少能够保证,他和朝堂上的诸多权臣没有太多联系,用起来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