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不驳一词反而叫聂老大极其难受,他原本想看阿茶嘴硬狡辩模样,届时还有许多话语嘲讽,眼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聂老大难受的是胸口起伏,目光四窜了许久,片刻之后,逐渐冷静了下来,可却也越发地迷失起来。
只因,便是他争赢了又能如何?
阿茶给他一段沉淀时刻,见人知道面对眼前现实了,才道:“聂大伯,我以后会如何,你不知、我不知,只能说人走到最后,看得就是几分气运、几分选择和几分成算,而你......气数已经尽了。”
听着阿茶如此心平气和之词,聂老大胸口起伏的更是厉害,他虽不置一词,可眼中却满是不甘与挣扎。
阿茶一看便知,他不死心。
那就要他更加面对现实。
“枉断因一己之私葬送了他自己的性命,却又何尝不是葬送了你的命,于那位大人来说,一个没了用的弃子,且还有可能知之甚多危险至极的棋子,他不亲手毁了,如何能安心。”阿茶语气一顿,冷哼一声,
“断魂谷与那位大人早就生了嫌隙,不管枉断对你吹得如何天花乱坠,五毒门之后的行事作风哪处不是充满了威胁之意?
现如今武林中人人声讨五毒门,恨不得把你们比作人人喊打的狗贼,你觉得,依着那位大人的行事作风,他还会用一个已经没有了枉断的五毒门,还是趁机毁了这个让他心生不爽的五毒门?”
阿茶平静阐述自己的观点,见聂老大目光晃动不定,她又淡淡补充了一句,“聂大伯不妨想想那暗夜。”
“或是,再想想你可有被人利用的价值。”
阿茶这话说得极是不留情面,冷情至极,可却是天大的实话。
这句话就仿佛压死骆驼最后一棵稻草般,压的聂老大只觉喘不过气来,目光里的不甘、挣扎、倔强一一湮灭。
就在此时,一脚步声传来,阿茶侧头望去,只见阿虎手中持的长剑滴着鲜血,缓缓走了进来,她一进屋见到聂老大时,讥讽一笑,
“曾经每每瞧到大师伯总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惧意,今日再见,竟是这般滑稽,叫人怎生也不觉得怕了呢。”
聂老大侧头凝视着阿虎,目眦尽裂、恨意浓浓地骂道:“尔等叛谷之徒,何以有颜面站在我面前,我便是做鬼,也绝不会放了你师徒二人。”
阿茶啧了一声,笑道:“聂大伯不必这般灰心吗,这不是还未做鬼呢,怎生这般着急?”
聂老大胸口又剧烈起伏了起来。
“大师伯,你若成了鬼,恐怕第一个面对的就是祖师爷爷,望那时,你还有此等心性。”阿虎不让分毫说道。
“聂大伯你脑子怎生到现在还不甚清楚,你不该放过的应是那枉断,他编织了这么大的一个谎言,整个断魂谷都是为他添资,你不过是这嫁衣上最鲜艳的一朵锦花,怎生还看不明白呢。”阿茶调侃完,又道:
“这叫做什么?”
“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阿虎心有灵犀地与阿茶对道。
“对咯,就是这个理,枉断如此对待上官月师傅不就是因为人家看得太过透彻,怕影响了他的大计。
万一他要除去你和叶二伯之时,我们师傅突然念起几十年的师门情谊救你二人,那岂不是......”
“她自行叛谷,怪不得谁,都是她咎由自取。”聂老大嘴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