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精神充沛地准备去上班,并且很有预见性跟父母说我今晚很有可能又要加班——自从认识了欧阳炎之后,我做事就很有前瞻性了,看来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由于我跆拳道三段的打斗实力,父母对我的晚归倒是不甚担心。只不过想培养出淑女的老妈看到我一副女中豪杰的样子时总有失落之感,幸好她还有一个女儿,我妹妹艾荞倒是标准的小家碧玉,只不过那张嘴比较乌鸦罢了。
“姐姐,我看你今天又要大打出手。”嘴里嚼着一个葱油饼,艾荞不怀好意地预言道。“老是这样下去的话你会很难嫁出去的。”
“你省省吧,专心吃你的饭!”我一边系鞋带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这时老妈也来火上加油:“妹妹说得对啊,你为什么不能找个能穿套装坐办公室的工作啊?总是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上班,真是一点淑女的样子也没有!”
“我本来就不是淑女。”我背上挎包,掏出自行车钥匙。“干嘛非要装出那个样子啊?再说我很喜欢这份工作,绝对要坚持干下去。”表完决心,我飞快地冲出大门,免得再被她们洗脑。开什么玩笑啊,这年头要是做淑女的话岂不是要饿肚子?再说上次的夜间行动,又是翻墙又是跟歹徒搏斗的,穿着一身紧绷绷的套装要怎么完成这些高难度动作啊?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准时到达杨柳山庄的办公室里上班。这次的委托人也是一位女士,不过比上次那位职业妇女年纪大多了。当她忐忑不安地坐在我老板欧阳炎的书房兼办公室里的时候,我又一次坐在他的身侧做着记录——他对案件的记录倒是要求满高的,我必须巨细靡遗地把每个细节都写下来。
我们的这位新客户大概五十六七岁,外貌穿着都很富态。只是此刻她看上去很不安,紧张兮兮的,双手用力抓着一个真皮小包,看她那个样子仿佛要把包挤出水来。她的头发应该是仔细地染过,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她遭遇到的烦心事搞得她心绪不宁,同时也无暇注重自己的外表,黑色的头发里又出现了不少银丝。
“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儿子肯定是遇到不测了。”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尖,且微微颤抖着:“绝对是那个女人,她害死了我儿子!”
“钱女士,请您镇静点,跟我说清楚。”欧阳炎柔声说道,同时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递给她。“不用着急,您还是从头说起吧。”
“是这样的,我先夫原来是本市一个着名的企业家,虽然他去世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不过因为家里有积蓄,生活总算是不成问题。我的儿子王建今年三十岁,他不喜欢经营生意,只喜欢画画。这也没什么,反正我们娘儿俩不用靠他赚钱养活。他可是我的命根子,从小就听我的话,非常乖的,从来也没忤逆过我的意思。”说到这里,我们的委托人钱女士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们——这是一张她和一个年轻男子的合照。照片上的男子五官端正,身材较高,可是十分瘦削苍白,看上去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但是自从他遇见那个女人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了。”钱女士接着说。
“他有些什么变化呢?”
“以前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在晚上八点前回到家里的。可是认识了那个胡玲玲后他就越来越晚回家,有几天居然还整晚都在外边混。”做母亲的钱女士气愤地说着。
“可是您的儿子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俗话说三十而立。他这些行为也不是很过分吧?”欧阳炎说道,“您是不是反应过度了?”听了这话我心里也颇为赞同:难道这个女人要一辈子把儿子拴在裙带上啊?
很明显地,钱女士跟我们两人的思想有很深的代沟,她十分不满地看着欧阳炎说道:“那是你们不了解情况,我儿子不是像欧阳先生你这样成熟有社会阅历的人,他从来没真正进入过社会,连学校也没去过,都是我为他请家教在家里学习的;也没出去工作赚过一分钱,他对我们这个社会的黑暗面可说是一无所知的。而胡玲玲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她以前是在夜总会工作的,人长得妖里妖气。我儿子居然这么倒霉会认识她,还邀请她作为他画作的模特儿。后来的事我简直不愿意回想:胡玲玲知道我家环境不错,居然骗我儿子跟她结了婚!这可真是我们家门的奇耻大辱啊!”
“他们结婚是瞒着您进行的吧?”欧阳炎问。
“那当然了,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死也不会让他们去登记的。”钱女士说起来还满是愤懑之色。“听到我儿子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差点气炸了,当场就把他们两个都赶出了家门,还告诉他说要想重新回家就先离婚。”
“那您的儿子回来了吗?”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这时钱女士的眼光暗淡下来。“开始我以为我儿子完全没有经济来源,在外面根本坚持不到一个星期就会回来的。可是现在已经三个月了,他还是没回来。而且更可怕的是:我觉得他已经遇到什么危险了。”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欧阳炎问。
“虽然被我赶出去了,我儿子还是坚持每天打个电话给我,开始我赌气不接,不过后来我还是忍不住接了,而且我们通话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也知道他渐渐有些动摇,想要回家来。可是一个月前,他不再打电话了,而是改为发信息。但是那些信息的内容都很短,只是简短地报个平安而已。到了前天,连这种信息也没有了。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给我儿子的手机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这个手机已经被停机了。我这次可是真的着急,我儿子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测,所以不能跟我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