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挑战邀请后，尤谌难得没有大的动作，只嘴上冷嘲热讽几句。小稚果乐得清闲，学习修行一刻也不得耽搁，太经见状说自己在院校的论坛里找到有关他的东西，大多都在分析是不是白机族对乌世族的挑衅。

它这么一讲，小稚果突然明白对于帝国诸位大臣来说，权力近乎被架空的千玄已没有争夺副总统的资本，但她与白犽有婚约，向之出手就是打白犽的脸。

就像他曾经所说，千玄于白犽而言无关紧要，但乌世对自己的脸面不能不顾。想到此处，他有种直接认输间接丢乌世脸的冲动。

听末雅讲过，当年千玄进入决议院的条件苛刻，身为权力与副总统分毫不让的大臣白犽，提出转让五分之二产业与做未婚妻的要求，否则免谈。

当时千玄就答应，其后末雅看到报纸书刊对战区成果、边境工业发展与机械革新等本是千玄创造的奇迹归功于白犽时，气得好几天没睡着，现在说起来依旧骂骂咧咧。

小稚果一想又被刮分的财产，问她：“天师就没有生气的时候吗？”

“反正我没见过，正因为这样，我才要连带她的份儿一起生气！”

当然，想是那么想，他不可能真准备去输，如果是尤谌那么藐视一切的人去道歉，说那件事不对，兰月应该能够接受，说不定可以借机改变其他人的想法。

太经从早到晚沉迷玩电子板，瞄一眼见他不看书时就说自己看到的事，不是某个族的天才就是德京某地的异闻传说。

小稚果对这些没多大兴趣，抓起一旁树上的虫子：“你吃吗？”

“你要用这种方法堵嘴，我下辈子都不开口。”它说，“明天你要跟人比试，去吃点东西，别到时候饿得没力气。”

“两三天而已，我不至于那么脆弱。”他撇撇嘴，以前挨饿习惯了，现在不觉得有什么，他只是很害怕这件事，在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前不敢踏入食堂。

解决不了，总能避免的了，待明日比试过后，兴许会好点。

晚上他照常去图书馆，一方面为学习，一方面也是期望能再次碰到那位学姐，虽然东西还没做好，但可以先要到联系方式。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来图书馆里的人何其多，单纯靠撞一次的运气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想读什么书直接告诉我，这儿又不是不可以借出去，大老远的。”

“我想在这儿瞧瞧，麻烦哥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稚果回头看去，发现言熙飞二人，心中诧异，原来书可以借出去！这样自己就不用一直来回跑为看同一本书了。

“晓果？”言熙飞发现他，笑着说，“你也来这儿？”

他见言云七目色不善，轻笑道：“这几天一直来。”

“那么你知不知道历史类书籍在哪儿？”

小稚果还没说话，言云七抢先道：“问他干嘛？我认得，我们走。”他说着推人离开，唠唠叨叨，“你跟那种人说什么话？小心把你带坏，以后离他远点！”

“可是哥哥，我们是朋友。”

“朋友？什么时候的事？他那里来的资格？和他保持距离！”

“……哥，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正常交流的同学……义氿同学。”

言云七没了声儿，离得远小稚果也听不到，微微摇头懒得理会，找到自己要看的书就去和图书管理员相询借阅出去的事。

管理员叮嘱几句对书不能乱涂乱画、逾期罚款之类的话就开了卡。

回到宿舍时兰月姐妹俩也没回来，自从他转变之后，她们就刻意躲避，小稚果常常思索，设身处地，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倍受煎熬，但搬出去兰月的天使之约分数不就明眼看到没着落了么？至少现在还能装装样子。

“等我赢了，也许就会变好，哪怕改变的只有一个人。”

“主人会赢，我投你了。”太经忽然插嘴。

小稚果点点头，意识到不对劲：“你投我什么？”

“你那个红头发的同学在论坛搞的，赌谁赢谁输了呢，放心，就娱乐而已，不放钱。”

“这个——还要钱？”他听得云里雾里，只在意后一句话。

太经看看他：“就是给你加油打气用的，没别的意思。”

“哦，那就好，你玩玩行了，别出什么事。”他不放心提醒一句，过了会儿又说，“有多少人给我加油？”自从向红毛说清楚后，对方发了好大一顿脾气离开，向所有人说他得了疯癫病，小稚果没心思理会，两个人的友情至此结束。

太经：“如果我不算人的话，零个。”

小稚果：“算半个人。我继续看书了，你要是困的话就去睡觉，别勉强自己。”

太经心虚地关闭了论坛，本来看自家主人这么努力想鼓励下，发出一大堆赞美文字后才想起，它一直用的是他的学生证……

小稚果满心思在书里，不管有没有人加油，都不影响他要做的事。

比试时间是在下午的修行课上，于演武馆进行，小稚果换好衣服后察觉到被许多人注视，不舒服地动了动肩膀，扭头看到另一边的兰月，连忙过去说道：“兰月姐姐？”

“少爷？！”兰月咬着下唇，在周遭那一道道充满嘲讽意味的眼神里如坐针毡，语气也较平日加重几分，“请少爷别再这么称呼我了。”

“可你若是比我年龄小，我定不这么称呼。”小稚果低着头解释道。

兰月张嘴欲言，见有人过来立马退后。

尤谌冷笑道：“我也让让小，你来挑选比试模拟场景。”

周围人早就等不及围过来看好戏，小稚果说：“不需要，随你。”

兰月听着那道清冷的声音，一瞬间以为她的少爷又回来了，可当她对视上他的眼神时，就知道他还病着。

紧接着，小稚果说出一句令在场之人瞠目结舌的话：“你输了，就给兰月姐姐道歉。”

现场一时死寂，请假而来的言云七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在说什么？”

言熙飞摇头，默然不语。

兰月下意识后退，捂着嘴巴瞪大眼睛，越发感觉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锐利。

尤谌以为自己听错，缓了缓想到什么，嗤笑道：“你想借此羞辱我？”

认为道歉是羞辱？小稚果嘴角向下撇，不想多说，只道：“开始吧，还有三十五分钟就下课了。”

尤谌这才反应过来，压住心底涌上的火气，抬腿向擂台走去，随手选了处森林场景，因没有专备比试所需场地，所以这座森林里还有与二人能力匹敌的敌人。

围观的人方收拾好惊讶的情绪，注意力放在擂台上，有人悄悄讨论小稚果的惩罚方式真够恶毒，不知道尤谌能不能想出个同样侮辱对手的法子。兰月在边上听着，心里宽慰几分，只是当做工具的话，那才对。

小稚果一踏入擂台，四周场景骤变，茂密葱绿的森林画卷徐徐展开。林中云雾飘飘，空气萧索，地面铺满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塌塌的，这里似乎下过一场大雨，连树皮都是潮湿的。

森林悄无声息，毫无生命活跃的痕迹，他抬头望着天空，繁密的树冠挡住视线，他不得不跃上树枝去看，天色阴沉，远方空蒙，烟涛翻涌。

尤谌在他前一步进入森林，此刻恐怕隐藏气息暗中观察自己。他屏息凝神观察周围任何响动，此地无风，因此显得格外死寂，叫人一入此景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嗖——”

林中倏然响起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他未来得及回头，斜目而视，手中变化出一只盾牌，将那光针挡住。

针遇盾瞬间碎为无数块，小稚果看向光针飞来的方向，手中变幻出一把大刀，他无兵器，是和怀幸学的，战斗时哪个兵器顺手就变出哪个。

然而那方却又静谧无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擂台外，围观的同学讨论发出攻击的是虚拟敌人还是尤谌，毕竟画面里只有小稚果的身影。

言熙飞也听得好奇，问道：“哥，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瞎的聋的，弄死他就是好的。”言云七嘀咕了声，只对他说不知道。

他看着看着，猛然想起这种场景他训练过：“那个是变形怪！”

“咻——”

突如其来冒出的砍刀使小稚果大惊，紧急之下身子向后仰，堪堪避过刀刃，而后跳离至另一段树枝上，赫然看去，原先所战之处没有任何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他平复着呼吸，审视周遭每一处，试图找到些许异样，心神未定时又见刀光袭来，他侧身避过，眼睛不离刀光使来的方向，发现一团近乎透明的液体，唯对方蠕动时可更明晰的直视到。

是虚拟敌人么？小稚果暗暗记着那团液体所代表的能量，它开始移动，速度快至肉眼无法看到。小稚果深深呼吸，跃上树冠顶，那液体紧随而来，于空中化作和他一般的模样，耳朵尾巴一样不差，只不过通体是乳白色。

它的双手在空中变作锋利的双刀，直朝小稚果劈来，后者所持大刀幻为银鞭，生生挡住这一击，震得手臂发麻，铁器碰撞声回响在空荡幽深的森林中。

擂台所呈虚拟景象中小稚果与变形怪在战斗，招式干净利落，看得围观之人咋舌，一边又好奇尤谌去了哪里。

“我还以为他那样出身的人，和咱们使用能量的方法不一样，原来相同啊。”有人叹道。

“当然不一样！你们看热闹都看不准确，武士以体内多空间转换神溯能量使用，他明显就直接用了，要不然怎么能变出那么多武器？”

这么一说，围观的同学纷纷细细观察，他们大多对能量的使用程度到勉强及格的地步，其中门道知晓理论也不能具体觉察出。

那先前说话的人一想这两个班级在修行上颇有天赋的人不多，就朝说话的人看去，顿时诧异：“学、学长！”

此言一出，众人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两人，他们皆着学生会专属白色制服，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说：“那两个，都要罚，等他们出来再说。”

虚拟场景内，小稚果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变形怪一招一式都学着他，他们能力又差不多，加上对方有天生藏匿的本事，对战起来尤为吃力。

正思绪时，身后传来凛冽的杀气，他道是变形怪的另一种招式，以剑去挡，不料抵住攻击瞬间，他看到冷笑的尤谌，同一时间变形怪找到机会以双刀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