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人们嗤之以鼻,也不得不承认上命确实给十地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
一种微妙通玄的能量散布十地各处,联系着发出呜咽的生命。相比为上命感到震撼,更多人等待它主动走向灭亡。
年末上命宣布成立后,四个多月来颁布的政令不断更新,每次持续不足月。
主神完全贯彻独裁者风范,拒绝任何人插手,圣斯官方发布批评文章,认为主神是拿上命里的人做变法实验,是种极其恶劣的亵渎生命行为,必须制止;不过看在主神年幼无知的份上,殊玛会给予原谅,主神应当把上命全权交于圣斯管理,以便尽快完成殊玛嘱托。
过了三四天,上命那边才有了回复:少嚼舌根多做事,上命未来你莫管。
气得官方新闻部的人当场要和主神理论,不怪他们这么急,此前南境大约看出北域拿R没办法,于是很多人在网络论坛公开嘲讽北域无能,殊玛将败,反正上命在北域活动,南境变种人乐得清闲。
上命变成攻击圣斯管理无能的刀子估计谁也想不到,但掌握决定权的几位大臣没什么表示,其余要员自然不敢多造次,只能发布几篇不痛不痒的教育文章。
“似乎……能够长久下去。”小稚果自语着关闭电子板,望向窗外往来的学生。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白机和恩族自圆其说,表面看又恢复了和平,但他总觉得没完。
罢了,既然没人来找,他也懒得再管,打了个哈欠拿出从奚末那儿威逼利诱来的参赛名单。
期末后的战士挑战赛是每年都有的传统比试,意在发掘天赋异禀的人才,由于不是所有人都会修行,是以比赛需要报名。
值得一提的是,比赛面向整个小学(人少的缘故),没有能力、年级划分,比赛期间打架斗殴、受伤死亡是正常现象,学院概不负责,也拒绝相关人员追究责任,所以只是会修行的人抱着玩或学习的心态去,得好好掂量掂量。
小稚果一个名字一个名字认真看,大多数人都听说过,在小学部很有名。他目光一顿,瞧着纸上熟悉的三人名单,眼睛微眯,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嘭、嘭、嘭。”
敲门声响起,他抬头,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抓了件外套披在身上,踩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是两个身穿风衣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个从上衣兜里拿出证件:“你好,西摇区分全安署程察,有事需要询问。”
另一个男子做自我介绍名为徐里,话不多。
“您好,请进。”小稚果错开位置让两人进入,准备关门,门板被一只黑色皮鞋抵住,他移去目光,是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勾汜人。
勾汜人的个头与他相当,穿着干练的黑色工装,戴着一顶黑白相间的棒球帽,面容冷酷,用肩膀将门推开些,自顾自走进去。
小稚果无话,关好门看向程察两人。他们随意打量宿舍,最后叫徐如的男生拿出笔和纸准备记录什么,程察抬抬下巴:“别太拘谨,例行办案,坐下吧。”
“嗯,”他点头坐在椅子上,程察就坐在言熙飞的床铺上,而戴帽子的勾汜人靠着栏杆,冷冷地凝视着他。
程察说:“是有关你的同学言云七与沉仪两人的事,我们问完后不要告知其他人。”
“我明白,先生。”
“咳咳,那么我开始了。”程察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三月十七日那天,有人目睹你和言云七的弟弟言熙飞及沉仪三人离开学院,并同时请假一周,你们去做什么?”
小稚果神情平静:“先生应该调查过,所以我直说了。言熙飞是我的朋友,他天生患有无法治愈的病,在开学之初就告诉过我活不到八岁。
“有一天夜晚,小飞告诉我自己可能要死了,想在临死前去一趟久谧山,那是他的老家。最开始他是告诉他的哥哥的,但言云七很抵触这件事,可能那里代表他的过去。
“我们是朋友,朋友的遗愿我自然会满足,于是向沉仪学长请假。关于这个,我承认是想走后门,当时有小飞的病刻不容缓的想法。沉仪学长听说后同意一起前往,只告诉我有点私事要办,其它没有多说。”
程察点点头,继续道:“我们得知,你给言熙飞请假的事,言云七并不知情?”
“是的,先生能够理解吧?我的出身很难不让言云七排斥,如果告诉他这件事,小飞就无法如愿,我只能选择隐瞒。”
程察:“你做这件事就不担心言云七的报复?换句话说,你们的身份如此敏感,你怎么愿意帮助言熙飞?”
小稚果不疾不徐,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学生证给他,说:“先生可以查查这学生证的主人,她本该是照顾小飞的人,但开学不久离开,而那张生活表格的打卡记录一直持续到请假那天。
“如果我在意世族之类的身份,就不会一直照顾小飞,当然了,这种话其他人定然不信,所以我从未与人说过自己照顾小飞的事,连言云七也不知情,我知道如果闹僵,受伤的只会是小飞。至于报复——”
他带着自嘲意味笑笑,“反正平日也没少被欺辱,无所谓的。”
程察认真观察面前的孩子,忖度着道:“沉仪告诉过你他和言云七有什么恩怨么?”
小稚果摇头:“老实讲,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们关系很好。先生,我和沉仪学长的关系并不亲密,我一直遭受各种暴力,无力反抗,后来想去和沉仪学长打好关系。
“沉仪学长很聪明,一眼就看透我的想法,不过他还是留下我当跑腿。因为和学长来往频繁,所以他知道我和小飞的事。
“怎么说呢,我个人不在乎的,但对学长可能有些触动,觉得我因为小飞没有自己的空闲时间,所以在某次放假带我去京山玩。”
“我们查到过这样的信息。”
小稚果:“虽然当天就回来,但还是让小飞担忧,为了哄他开心,第二天我们又去了次,可惜下雨没什么好玩,所以早早回学院里。啊,我记着那天小飞很开心,他难得出远门。”
程察说:“到达久谧山后,沉仪没有一次透露出要与言云七决斗的事?”
“我们到达久谧山后就和沉仪学长分别,过了几天,小飞行将就木时,我发现言云七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小院里,我打算抢救,可惜当时他已经死了。之后我顺着血迹来到树林,找到沉仪学长的尸体……”小稚果停顿一下,面上浮出哀伤,
“我是想利用学长在学院过几天安稳日子,但后来也将他当做朋友对待,他的死让我很难过。”
程察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徐里投去视线,然后起身说道:“谢谢你的配合,还请对此事保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