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稚果检查伽洵确定没事后就向伽漓投去急切的目光:“我们现在找姐姐?”
伽漓看着他,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道:“你认为,小幸是怎样的人?”
问题没头没脑,小稚果愣了愣才说:“姐姐特别好,我觉得姐姐是世界上最好最厉害的人。怎么了伽漓姐?”
“没事,”她抓住他的手,控制精神能量,转瞬间就出现在一处被黑暗充填的世界,强烈的死气立刻裹挟二人。
伽漓皱眉,放眼周遭,目光深沉地朝前走。
天地间流滚着黑灰的雾气,四方空旷,只听两个人刻意放低的呼吸声。
小稚果环视一圈,看向伽漓:“有什么问题吗?”
伽漓不太想和他说话,念及现在的处境,便道:“我该融入小幸的精神,而不是化形。”
“伽漓姐之前说姐姐在对抗看不见的敌人,是不是我们的几次出现让祂开始防备?”
“有可能,走走看。”
她说完就缄默,在这方流动着怀幸的精神能量的世界,很难不让她联想到关于那个女孩的种种。
安静中,伽漓忽然说:“你从出生就在零号避难所?”
小稚果奇怪地看她,不明白平常半个字都不肯和自己交流的人,怎么今天问出一个又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他点点头:“嗯,后来就在边境的几座城转。”
“假如这个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再次回到避难所,会崩溃吧。”
伽漓的话不似问句,小稚果低首无言,许是默认。
“那么——”她的语气满是疑惑,“一个原本过着正常生活的人,经历那些后,还会没心没肺吗?”
小稚果眼神迷离:“我不懂伽漓姐在说什么,因为零号避难所受到影响?虽然我没做好,但总是警告自己,为过去伤害现在,对自己、对姐姐都很不负责任。”
伽漓沉沉地呼了口气:“她希望你们过正常人的生活。”
“是我们。”小稚果纠正道,看看她,欲言又止,干脆将目光转向别处。
“有什么就说,我难得需要从其他人的话里找些东西。”
“唔……”他眸光闪动,犹豫半晌才道,“是不是我们都没有做到姐姐的期望?被过去深深影响?我,伽漓姐,蓝姐姐,洛栖姐……说起来,不被影响也很难,幸好有惜惜,她是正常人了,没有高等人、低等人的正常人;伽洵哥也很厉害,他做着像姐姐一样影响别人的事,我想,姐姐应该没有特别失望。”
伽漓有一瞬间出神,摇摇头:“小幸她没对任何人失望。”如果她能察觉那个女孩的某些情愫,期望也好失望也罢,都能做女孩在乎的事。
可怀幸没有,她融入她的精神,平日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怀幸从未对任何人失望,某个群体,或这个在她看来盛产龌龊的世界。
明明经历过诸多,怎么会没有相应的情绪?
那个女孩,究竟在想什么?
小稚果拧着衣角,不会对人失望的姐姐更让他愧疚,如今不该多想,帮助姐姐苏醒最重要,什么自责、不满等有时间了,再慢慢去想。
这般给自己加油打气,他镇定下来,扭头看向身旁惘然若失的少女,回味她的问题。他头次见到不确定的神情出现在这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少女面容上,和姐姐有关吗?她若不主动说,他问多少次都不会得到回答,反而会挨揍。
小稚果忖度着牵住她的手,柔声道:“这个时候站在此处的若是姐姐或者伽洵哥,伽漓姐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正因为他们都不在,我觉得我们才不能迷茫,只有路明亮才能找到姐姐,之后伽漓姐的困惑可以去问姐姐。”
“现在就只能听你唠叨?”她挑眉,哂然而视。
小稚果:“……”刚刚从她身上捕捉到的颓废绝对是幻象!
走了十来分钟,世界里还是寂静一片,小稚果怀疑两人在原地转圈,伽漓否认,说能够感受怀幸的精神力量变强——相对初来世界而言,此时这股精神能量虚弱到轻易察觉不了。
水雾越来浓郁,小稚果揉揉眼睛,疑道:“伽漓姐,前面是不是站着个人?”
伽漓也发现了那道黑影,但雾太浓,无法确定,说了句过去看看就全神贯注地警惕着靠近。
越到人影处,雾浓得挥都挥不开,两人走近那人影一米处才看清,登时心头一颤。
只见面前立着一张银色十字架,架上刻着繁杂的符文,十字尖锋利冰冷,流动着慑人的光泽。一名体型消瘦的女孩被绑在十字架上,垂着脑袋,伤痕累累,触目惊心。她被牢牢绑在十字架上,数不清的银色铁链从地面而出,穿过她的身体每处骨骼与皮肉,死死地缠住十字架。
小稚果瞳孔紧缩,手颤抖着伸过去:“姐姐?姐姐?”
他想解开铁链,但每根铁链都穿过怀幸的身体,只要轻微触碰就会流出黑血,他泪光闪烁看着她,手足无措。
伽漓皱眉,环顾周围,说道:“不是小幸,”顿了顿,大约意识到这么说不准确,就道,“是这个精神世界的小幸。”
随后,她简言意骇解释。目前看,他们的到来确实让怀幸对抗的敌人防备,并制作出多层精神空间,将怀幸束缚。
简单来说,假如小稚果先前见到拥有巨树的白色世界是真正的精神主导空间,那么两人所在的是其空间内的一层。将此地理解为第二层的话,两层的“怀幸”都呈昏迷状态,他们察觉的精神意识活跃的怀幸则在更深一层。
“将每个精神空间的姐姐唤醒,是不是外界的姐姐就能醒来?”小稚果问道,“我看过这类秘术,和现在的情况不大一样。”
伽漓不能肯定:“也许要毁灭创造出的精神空间。”她伸出手指触碰怀幸的额头,“你在这里保护好小幸,能叫醒她最好,我去这个小幸的精神空间。”
“嗯,我会的,伽漓姐多加小心。”
她定住神识,靠着与怀幸的关系,很轻易融入若有若无的精神能量中,再一睁眼,立即被猛烈的光线刺激得抬手挡住,过会儿才会打量所处环境。
超乎预料,这是一座峡谷,两侧的山是土黄色,没有任何植物,时不时有土块从山上滚落。太阳高悬于空,迎面吹来的风闷热干燥,竖耳细听,唯有风穿过峡谷时发出的呼呼声。
前后皆看不见尽头,伽漓警惕地走了几步,看没有异样出现,打算爬上山站高处俯瞰环境,想法刚一出,大地就剧烈地颤动起来。
她赫然回首,冷冷地观视横冲直撞而来的巨兽,脚尖用力,在对方还未靠近就袭上去,第一招直命要害,短刀戳进巨兽的眼中,疼得它仰天嘶吼。
过程不到五分钟,伽漓干脆利落地落地,不屑一顾:“畜牲就是畜牲。”这种没有头脑的野兽远没有人好玩。
她收起小刀,正要走,似有所察,蓦然回首,看见那笔直站立的女孩。
一如从前,淡漠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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