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怀幸离开小稚果和蓝尔莎的第三天,散漫地行走在荒凉的原野中,天穹阴沉好似要降雨,凛冽的风刮得她皮肤疼,偶尔有只骨瘦如柴的变种兽从身边快速掠过,迎着风,鼻中多了腐朽腥臭味。
生及小腿的野草啪啪拍打着裤腿,她双手揣兜,心中思索着上命,太多问题要解决,低等人无法修行的原因、后续如何让人知晓上命存在等等,果然,创造世界这种复杂伟大的工作只有自己才能做。
上命会是个除了她人人平等的世界,要什么低等人高等人?这种东西只会让小稚果和蓝尔莎自卑,相比之下北域就好多了,只要无所顾忌地征服就好。
说起北域就不得不联想起殊玛,那些人信这不入流的劣神近千年,肯定不会随随便便提升眼光投入她的怀抱,可负责给那么多人提升智商很累啊,不然全解决吧。
这样无所谓地想着,脑中忽地冒出个想法:不惜一切毁灭北域,如果可以,同归于尽最好。
怀幸怔住,摇头否决,她可是神欸!怎么能做跟人同归于尽这么没品的事情!
但,毁灭北域却是个不错的办法,能随便改换信仰对她估计也忠诚不到哪里去,再说,那种半道来的信徒哪有初信徒好,初生婴儿纯洁的思想里唯她一人是最好!
这样想着,她即刻启程去往北域,穿过广阔的庆加山脉,便能陆陆续续见到居住群,她直奔那座庄严辉煌的帝国,要杀得在人家的心窝里,旁边玩算什么?
圣斯国都风叶,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繁华非凡,让醒来后只在边境小城转悠的怀幸着实震惊了把,考虑了两秒决定还是转一会儿再毁灭它。
街道上车水马龙,两侧霓虹灯闪着各种颜色,穿着艳丽服装的行人来来往往,她来的是商业街,各种奢侈店铺多得目不暇接,欢声笑语更是此起彼伏。
怀幸新奇地打量目力所及的事物,大楼上的显示屏播放着某类电子产品的广告,一家卖场音响里循环播放着促销语,街对面有家花店,隔着街都能闻到清香。
她深吸了口气,步子越发欢快,听人说某处广场新建了座漂亮的雕塑,心思一动,也跟着走过去。
这广场果然华美!造型栩栩如生的喷泉雕塑冒出洁白的水柱,百来只白鸽咕咕叫着停于广场,被游人喂食,另有些人惬意地坐在长椅交谈,阳光适宜,为这幅景象增添和谐舒适。
怀幸看过后就打算从其它出口离开,却被人拦住,那是个穿着朴素的女孩,怯懦地开口:“姐姐要花吗?很新鲜的,家里刚摘。”
“不要。”她干脆地拒绝,心说你看起来就比我年龄大,叫什么姐姐?当然,我也不会叫你姐姐的。
女孩看她要走,就急忙拦住:“姐姐,很便宜的,三毛钱一束,你看这特别好看,送给爸爸他一定会高兴。”
“我不要,我没有爸爸。”
看出来怀幸的不满意,女孩尴尬地笑笑就松手离开。怀幸刚走没三步就听到响亮的拍打声,蓦然回首去看。
那拦住她要卖花的女孩正唯唯诺诺站在一中年女人面前,女人一手抱着约莫三四岁的男孩,一手去打女孩耳朵,嘴角骂骂咧咧用词极其难听,多半是责怪女孩没用卖不出去花。
周围人却对这场景见怪不怪,有几个男生嬉笑着拍照,怀幸皱眉走上前,直接抓住女人再要挥下的手腕,不悦道:“你干嘛?”
手腕突然被抓住,女人心中火气溢出,见面前女孩冷酷的表情,不由犯怵,旋即咳嗽着找回胆子,甩开她的手,嘲讽道:“你是哪里来的小浪蹄子,找男人居然找到老子的儿子头上,趁老子没发怒赶紧滚!”
怀幸不大理解她莫名其妙转话题,但听到是骂自己,嘴角不悦地向下撇,抬腿就将那女人连同她朝着的孩子踹向喷泉,最讨厌骂她的人。
这下惊动了广场上的行人,都看热闹似的围过来,冲突发生不到十秒,卖花女孩懵懵地反应过来,害怕又奇怪地问:“姐姐,你想干什么?”
“我救了你,”让别人欠自己人情这种事怀幸向来高兴,“她刚刚在打你不是么?”
卖花女孩抱紧手中的花:“她是我的妈妈。”
怀幸不懂:“有什么关系?打人就是打人,换个身份就是正常的?”
此时几人身边围着不少人,那中年女人见怀幸有些能耐,干脆抱着男孩大声嚎哭:“哎呦我的命苦啊,生了儿子就要被这铁汁浇的秃洞子针对,谁来替我儿主持公道……”
她哭得声嘶力竭,卖花女孩连忙跑过去扶她,却被一掌给推倒,破口大骂:“这贱人卖不出去就罢了,还给我……”
“咯!”
怀幸不想再听,直接踢断那女人的下巴让她晕过去,无视周遭指指点点,看着卖花女孩:“这个人不好,你要跟我走吗?”
“走?去哪里?”
“上命,特别好的地方,不让你卖花。”
卖花女孩沉默,低头把女人安置好,抱起哭个不听的男孩:“我还要照顾弟弟,得我攒够钱给弟弟再说。”
“他多大了还要人照顾?我们走吧,你妈妈对你不好。”
“就算不好,也是我妈妈。”
怀幸无话再说,看她给女人掐人中,便转身就走,五步后听见中年女人苏醒后的骂声,听到女孩笑着答应再去卖花的说话声,听着周围人对她议论纷纷。
“那是个谁家的野丫头,真没教养!”有人鄙夷。
“那脚力量不弱,莫非拥有指引天神?”有人惊奇。
“不可能,这个年龄的女人智商都没有多少,怎么可能有指引之神?”有人反驳。
“说得也是,就是力量大些。”
“这个年纪的女人除了点力量也没什么用处。”
很多人附和赞同。
怀幸眼底阴郁愈浓,深呼吸,开始从四面八方吸收关于北域的信息。
半个小时眨眼便过去,不知不觉,她再次回到商业街,此时黄昏将至,霓虹灯光越发炫目。她慢慢扫视这一切,男人,到处都是男人;歌里唱的是男人,广告里展示的是男人,书里歌颂的是男人,历史黄袍加身的是男人。
拥有爱的是男人,拥有恨的是男人,可爱的是男人,美丽的是男人,强壮的是男人,柔弱的是男人,天使是男人,恶魔是男人……
而女人,只是胎宫携带者,仅此而已。
怀幸手指微微颤抖,原来同种人也有如此大的差异?记得自己分析过殊玛赠送指引之神是概率问题,总有女人获得指引之神,为何不反抗?莫非像低等人无法修行一般被限制?
又或者——
她望着远处打骂女儿给年龄更大的儿子喂东西吃的妈妈,还有自以为能在北域获得半分利益地位的人。是了,北域的女人能靠自己所出的男人得势,靠女人却不能。
没有理由因为虚妄的好处去做伤害自己所持利益的事。
怀幸捏了捏眉心,低头朝前走,就从圣斯那座决议院开始毁灭,信息如此发达,从决议院直播给南境不是困难的事。
“砰!”
她正想着,脑袋忽地撞上硬邦邦的东西,直后退着坐倒在地,握紧了拳头,另一手捂着肿起来的额头,愤怒地朝前看。
男生咕嘟吞声口水,默默地把摄影机挪到另一边,不知所措地说:“抱歉小妹妹,你还好吗,我不是故意的。”
“不好。”怀幸放下手冷冰冰地说。
男生一见她额头肿起的大包,忍不住龇牙,环视四周:“那儿有间小吃店,我们去那儿给你处理处理?我有带药,真不好意思啊。”
她盯着他,不冷不淡地应了声。
男生顿时放心,幅度不大地环着她的肩膀:“等等红灯,对了,我叫擎格,你呢?”
怀幸不想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