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寒收到知府即将被监察司带回京的消息是在翌日傍晚。
“小姐姐刚才是说他们今晚就要走?”
程小寒吐了嘴里的骨头懵懵地问。
“是啊,听说监察司这回手段特别厉害,处置特别迅速。”
两个婢女中年纪稍小的那个一脸震惊地说。
另一个年龄稍长的婢女也插话道:“我还听说定州知府被带走前,监察司的人对他用了一夜的刑,抽的都不能人样儿了。”
“那还不是怪他得罪了小寒。”
“咳咳,这话说得,定州知府作恶多端,关小寒小姐什么事儿。”
“是,我说错话了。”年纪稍小的婢女吐吐舌头。
程小寒并不在意,只当个新闻在听,仿佛她与那知府并无瓜葛,前几天被突然带走差点被弄死的人也不是她。
“小姐姐,我吃饱了,今晚想早点休息。”
她伸着懒腰,一副困顿模样。
两个婢女受命照顾她,自然事事以她为先,她说困了,两人便立刻去打水。
戌时刚过不久,程小寒屋里的烛火便熄灭。
两个婢女也退到隔壁房间去休息。
定州的新任知府暂时空缺,府衙内,四处还残留着血腥气,硕大的囚车上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人。
监察司副使一声令下,十几个监察司属下押着囚车准备开拔回京。
府衙外的街道上,此时已经没什么行人。
程惊蛰裹着大氅立在门外,见众人出来上前行礼。
“给大人送行,这一次多亏监察司肯帮忙,才能这么快了结这事。”
“程公子客气了,不只监察司,这次能行动迅速其实还多亏了……三省六部的配合,绝不是监察司一家的功劳。”
“但监察司肯出头,确实对营救我妹妹助力很大,总之,我替舅舅谢过您。”
程惊蛰不是寒暄,是真的很感激监察司的助力。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
监察司的人先行回去复命,逮着机会程惊蛰自然得回家看看,这几日,忙着处置定州知府,他还一直没回家住过。
目送走监察司一行人,程惊蛰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囚车上。
他终于放松的笑了。
为绝后患,待定州知府签字画押后,拔了他的舌头,是他的提议。
这个狗东西为害一方这么多年,还口出狂言诬陷幺妹,程惊蛰自认没有将他折磨致死,已经算轻饶他。
因为监察司是赶夜路,所以在城门外被拦住的时候,还惊了一下。
“小寒姑娘?”监察司副使提着灯笼上前,才看清她。
他差一点以为是定州知府背后的势力要来劫犯人。
“大人认得我。”程小寒自觉没见过他,她是凭囚车认出的监察司这伙儿人。
监察司副使略组织了一下语言便道:“我曾在知府私宅见过缉拿你的画像。”
他这理由挺蹩脚,但程小寒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