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啊。”
“下回见。”
“哦,对了。”
路明非问老唐。
“你以后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
老唐伸了个懒腰。
“当然是等康斯坦丁醒过来了。”
路明非的目光落到茅草屋里,在那边,有一只很是眼熟的黄铜罐子,他在诺顿的记忆里见到过,这是龙王沉眠的茧。
黄铜罐子顶端有一条裂缝,大概这里就是诺顿醒来留下的痕迹,路明非曾经看到过类似的痕迹,只不过那次先醒来的是康斯坦丁。
“下一次,让哥哥先醒,好不好。”
路明非又好奇了。
诺顿,你到底都在想什么?
“等康斯坦丁?”
路明非收回目光,又狐疑的去看老唐。
“没办法嘛。”
老唐苦恼的挠着后脑勺。
“再怎么说都是我弟弟,这小孩没有哥哥也不行,让人怎么能放心。”
“而且,”
老唐顿了顿。
“是他让我活下来的啊。”
疑惑解开了。
原来是这样。
老唐之所以能活下来,是诺顿主动放的手。
嗯,应该不只是放手,诺顿做的应该更多,转移权柄这种事很危险的,连诺顿都得死,更何况是老唐这样一个更为弱小的人格。
他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大概,还有诺顿主动出手保护的原因吧。
“你知道诺顿他都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说实话,我也很好奇。”
“好吧。”
路明非挥挥手。
“这回我真要去了。”
“嗯,去吧去吧。”
路明非闭上眼,迈出。
从前都只是扎根于识海,伫立在远方的青铜树。
此刻近在咫尺。
路明非站在青铜树前。
在这个位置仰起头,已经看不到天空,眼前所见只有青铜树的树枝和重重叠叠的叶。
那树枝上缠绕有火焰燃烧的蛇,那树叶上点缀有繁星一样的火。
这就是青铜与火的权柄。
此方世界的基础法则之一。
“真大啊。”
路明非说。
有点想在这里写行字了是怎么回事?
就写“路明非到此一游”之类的。
不不不。
那样也太幼稚了。
他深刻的反省自己,我又不是猴子。
应该写“路某人到此一游”才对嘛。
他按下蠢蠢欲动的心。
该做正事咯。
悠悠然笑着,伸出一只手,放在树上。
路明非咦了声。
本来还以为很烫手,或者就是凉快得不行,毕竟又是青铜又是火焰的,但等他真的把手贴上去,反馈的触感令他很是意外。
好温暖。
有种泡温泉的感觉。
而且很亲切。
他能从青铜树中感应到喜悦的情绪。
如故人久别重逢。
很快的,路明非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此时青铜树内已经没有了诺顿沉眠的意识。
这是无主的树。
也是无主的权柄。
只要他将自己的精神烙印在里面,此方世界青铜与火这条超凡道路的最高权限就会向他开放。
路明非也将成为青铜与火新的皇。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此刻?
在青铜树里打上个人烙印的体验很奇妙。
路明非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不停拔高。
上升,上升,上升。
他看到了人群,车流,钢铁的城市,纵横的田野,还有山川和大海。
然后人群变成蚂蚁,车流好似模型,钢铁的城市小得就像是火柴盒,田野也看不清了,高山如土坡,大海似水流。
这是俯瞰人间的视角。
他在天上。
无数青铜与火的信息涌入脑海。
从这一刻起路明非眼中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那是和武道截然不同的道路。
充斥路明非心中的感觉只有浩瀚。
仿佛举手投足间就能改天换地。
他能在瞬息间升起青铜的国,让青铜的军队淹没大地。
也能把玩太阳的火,蒸发河流湖泊甚至海洋。
路明非不知道诺顿能不能做到这些,但大概率是不行的,诺顿只是双生子的其中之一,失去了力量的权柄根本无法发挥其真正的伟力,路明非不一样,他有武道。
当然,也正因为他有武道。
混血种的学者们对四大君主的权柄有一定的猜测,除了摆在明面上的元素掌控之外,他们还将目光投向了“君主”这两个字本身的含义上。
君主又是初代种,但龙族繁衍后代的方式真的如同人类一样么?学者们对此抱有怀疑。
有一种假说,学者们认为在龙族的认知里,血统的概念和人类理解的不一样,他们不是以父母儿女这样的方式划分,而是以权柄。
掌握最高权柄的是初代种,二等权柄的是次代种,三等权柄的是三代种,以此类推。
综合以上理论,学者们认为,四大君主的权柄中,还包含了一个相当重要的概念。
分封。
如同黑王将权柄赐予君主们一样。
君主们也将次等的权柄分给了他的臣属们。
或者也可以这样说。
君主们创造了他们的臣属。
路明非此刻得到的信息,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假说。
从他将精神烙印入青铜树。
或者说。
从他加冕为青铜与火新的皇开始。
路明非也就可以,随时开创出一条以他为源头的血脉超凡体系。
他可以把楚学长提为次代种。
也可以让圆圆陈平安这些无法点燃黄金瞳的普通人顷刻间成为纯血的龙。
四代种三代种还是次代种,只要他开心。
因为他是皇。
这是属于皇的权柄。
只要他开心。
是啊。
只要他开心。
但问题就在这里。
路明非可没有什么开创血脉超凡道路的兴趣。
他是武者。
他修的是武,行的是道。
血脉超凡,就算次代种,三代种,又有几人?
这与路明非的理想相悖。
所以,他不会开心。
路明非可没有忘记。
他要的未来,是人人如龙。
所以,开创青铜氏族的权柄。
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