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幔马车晃晃悠悠,向徐州驶去。
崔知鹤不知,城墙之上,有一黑衣少年,神色清冷,正垂眸定定的注视着他。
那样温柔,又那样虔诚。
既然你做文臣,匡扶天下。
我便做武将,安邦定国。
*
晋王府,闵琮正与人下棋。
有人走进来,说了什么。
那人手中一颗黑子突然掉落,棋局于是瞬间被打乱。
闵琮挥挥手让人下去,看向裴瑀,嗤笑一声:
“担心?”
裴瑀恢复了神态,低头笑笑:
“确实担心,不过,知鹤从来都是这样,想了就去做,他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闵琮于是又想起那晚的玉芙蓉,忽然觉得他不适合簪花,太过艳丽。
他更适合簪玉,傲骨迎风,高蝉秋露。
长安城中,新科进士们都已被授予了官职。王方平作为状元,被授予翰林院修撰的官职,成为天子近臣。
接过圣旨和官袍,王方平起身却忍不住询问:
“敢问公公,此次殿试第三的崔氏崔知鹤可也在翰林院中?”
“您说探花郎啊,他自请去徐州赈灾,陛下封他为徐州吴县的知县,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发了。”
“什么?”王方平不禁失声。
见他愕然,那公公还以为两人不和,于是又讨好的透露:“据说陛下赐了他青庐剑,如果平不了徐州的瘟疫,就让他用剑自裁呢!”
王方平有些心悸,待那公公收了钱笑着离去,才扶着石桌缓缓坐下。
莫不是那天晚上晋王做了什么?
另一边,裴戎听到消息连滚带爬的从书孰中跑出,跨上马就往长安城门跑,可惜崔知鹤已经走远,只能看到马车驶过留下的车辙痕迹。
裴戎咬牙,一挥马鞭,往前追了几十里,却不见人影。
护卫骑马挡在他面前:
“公子别追了,崔公子已经走远了,现下也追不上了!”
“让开!”
“您追上了,又能怎样呢?崔公子是自请去的徐州,陛下也已经下旨,您去了,也顶多不过说几句话,何必耽搁崔公子行程?”
裴戎松开紧握马鞭的手。
是啊!
追上了,又能怎么样呢?
一切都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想起裴瑀问他心里怎么想的。
他能怎么想呢?
崔知鹤那样的人,那么孤傲,那么高洁。
却又那样温柔,那样柔软。
让人,怎能不喜?又如何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