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被松开,李继紧握着张娘子的手却没松开,嘟嘟囔囔:“什么时候摸了?我咋不知道。”
“我说摸了就是摸了!”
“好好好,摸了摸了,肯定是我这只手犯的错误,我打它!”
张娘子“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两人靠着城墙安静坐着,听着耳边传来的风声,雪花点缀在凌乱的发间,竟有几分白头到老的静谧。
李继忍了半天,终于问出声:“我刚到幽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个绿衣裳,娇羞的给我送水喝,温柔的很,咋现在成这样了?”
张娘子翻了个白眼:“那都是装的,现在嫌弃我了?再说你刚来幽州也没像现在这样胡子拉碴啊!”
又得意一笑:“那会儿你骑着高头大马,我一眼就相中了你,专门做了身新衣裳假装给你送水喝。”
李继嘴角不由自主荡开笑意,一向不怎么说情话的汉子这会儿倒是大大方方:“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张娘子却少见的扭捏,转头抿嘴悄悄的笑。
两人的手紧紧牵着,似乎和爱人在一起,一切风雪都不再可怕。
*
京城外,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勒马!”
守城官兵厉声喝斥,拉弓张箭,千钧一发。
“边关急报!”
马背上的传信兵高举信函,函上插着的三根乌羽被光线一照,流光溢彩。
外城门刚被打开,马就急切的冲了进去。
“边关急报”的嘶吼声伴着一道道城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最后一道城门大开,马儿被勒住,嘶吼一声,猛然倒地,传信兵被摔在地上,官兵急忙顺着脊背把人扶起来,却摸到满手鲜血,人已经停了呼吸。
这封外皮被血浸黑的加急信函终于呈到了魏帝手中。
御书房中,阴沉的气息弥漫,太监婢女跪了一地,谁都知道这是暴怒的前戏。
“胡人。”魏帝恨不得生啖其肉:“好一个胡人!”
不多时,天子下达谕令,派大将军沈畋调兵遣将、赶赴幽州、清剿胡人。
等到沈畋领命,魏帝这才起身:“去看看人。”
刘公公屏退众人,竟然钻进龙床底,“咔嚓”声音响起,书架后一条密道涌现。
越往深处走,越能听到铁链声,斑驳的污渍血迹爬满墙壁,乱蓬蓬的茅草上,一人蓬头垢面,双腿已被打断,听到声音,他痛苦呻吟,抬起脸,缺失眼球的眼眶处血泪流下,赫然是崔知鹤要找的——刘同知。
刘公公拿起鞭子,呼啸的皮鞭劈头盖脸落下,刘同知抱着残躯缓慢躲避,惨叫连连。
不知过了多久,呻吟声渐渐停歇。
“陛下。”刘公公停下手,意有所指:“那个人,是不是要……”
他把手放到脖颈下,缓缓一拉,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魏帝潜在阴影中,意味不明的笑笑:“还没到时候。”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