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亦舒不是原主,她不知道原主恨不恨这个不负责的父亲,也不知道她在死前,会不会想起这个父亲。
比起她的无言,袁从简等人显然是听得习以为常。
袁清素时常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位没有见过几次的叔父,比起印象里那个过于威严的形象,他们更熟悉袁清素口里那个和他一起射杀了一头白虎的少年小将军。
说到后面,袁夫人只是唤了小女儿到怀里抱着叹息。
“是叔父来得迟了些。”
袁清素向来在几个儿子面前是严父,不苟言笑,正颜厉色,只有在两个女儿面前稍显几分父亲的柔软。
可就只有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慈父的无奈与自责。
卫亦舒垂下眼帘,将心中的酸涩生生忍住了。
“叔父其实帮了我许多,我的日子也没有很难,斯渺除了开始有些不懂事,这几年刻苦勤勉,没有怎么叫我操心过。”
袁夫人摸着小女儿的头,没有说话。
若是真的一切都好,又怎么会年纪轻轻落了一身的病。
袁清素没有否认她话中的试探,甚至还很大方直接的挑明了。
“我虽不名,到底受圣人几分倚重,若是遇到了难处,尽可让斯渺来江全府。”
这番明晃晃的要把袁家的名头借给卫亦舒用的说法,饶是袁从简也有些诧异。
卫亦舒听到他这句,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拜高踩低,趋炎附势是再寻常不过了,贵族间会因为舞姬就生了嫌隙,在街上闹得不可开交,长信侯府不会没有对家。
卫馥玉不会无缘无故帮她,柳五序也不会突然就好心起来专门过来教导卫斯渺和卫斯越。
“我远在江全府,能做的,只有书信几封。”
袁清素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补充了一句。
卫亦舒郑重的向他道谢,“我和斯渺斯越很感激叔父叔母。”
她会失落于自己的后知后觉,却不会全盘否认自己的一切努力。
事情已经说清了,卫亦舒反而有一种踏实感。
虽然她依旧抱着警惕之心,但是比起来之前的惶然担忧,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此刻前因后果已经说清楚,袁清素也正了脸色,“我叫你来,除了家事,还有件私事要问问你。”
卫亦舒亦是敛了心绪,认真听着。
“平阳侯府百里家,可是与你有什么私交?”
提到这个,卫亦舒一时不知如何与他提起。
她心里终究是无法全然的信任袁家,那些子虚乌有全靠直觉的猜测她也不能贸然说出来。
“我与百里家鲜少往来,叔父怎么想起这个了?”
袁清素如何看不出她的谨慎和保留,却是没有怪她,转头看向了袁夫人,“茶茶贪玩许久,该去看会书了。”
袁夫人了然,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
厅内的青衣也走个干净。
“我听说,百里家曾经向圣人举荐过斯渺和斯越?”
说举荐其实不大准确,用献宝更恰当些。
卫亦舒否认道“不瞒叔父,我事前并不知情,这件事来得突然,平阳侯府提前一个月给我们送来了帖子,我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圣人当日传见了他们,却并没有举荐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