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愤懑让他将心里话如实相告,也说得理所当然。
明晃晃的告诉他,他不欲入仕,只想陪在长姊身边。
袁从简的心情便如同此刻的天气一般,委实算不上好。
他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卫斯越疯了。
“这与你入仕并不冲突,我们既然读了书又懂了几分道理,若是能为君王效力,自然该是为君王分忧,教化百姓为己任。”
此刻也差不多快到了卫亦舒的院子,卫斯越要书房拿脉案,便停下了脚步。
清眸之中带着些许冷意,“阿兄,世上读书人很多,并不差我这一个。”
袁从简看着他的神情,忽然道“是为了卫阿姊才决定的吗?”
卫斯越避开他的视线,“此事长姊是知道的,父亲也知道。”
袁从简一时有些怔然,“你……”
他再聪明,再会审视人心,也摸不透这一桩荒唐事是真是假。
蛛丝马迹和眼睛告诉他,卫斯越已然有了不伦之心,可是卫斯越又是这样的坦诚。
仿佛在做一件微末的小事。
昏了头的,到底是谁。
卫斯越向他告辞,一身雪色走入了飞雪之中。
袁从简矗立许久,终究是回了神,踏进了卫亦舒的院子。
他来到外间茶室席上,屋内一件燃了熏笼与炭火,温暖如春,方才极不宁静的心绪慢慢静了下来。
卫亦舒脱了轻裘,坐在一旁,梁女医与她的老师一前一后过来了,先后给她诊脉之后就去了一旁的耳房,袁从简带了的医师是一个白须老人,面容和蔼,见了她,并没有先诊脉,而是先检查了她的舌苔和牙齿。
等到卫斯越拿了脉案来,又看了许久,这才来到她面前诊脉。
等到他们都去了耳房,卫斯越也就起身去了。
袁从简见她娴静温和,没有半点躁意,笑道“阿姊倒是一点不担心。”
卫亦舒先是愣了愣,而后便笑了笑,“担心也没什么用。”
袁从简一时无话,片刻后才道“阿姊能这样想很好。”
两人闲话之时,卫斯越从耳房过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叠药方单子。
“这个让她们给长姊收着,再要看,不用特意去取了。”
医师有专用的字,一应脉案都是写两份,一份由医师写,一份由梁女医这样的徒弟誊写,医师的那份交给病人,誊写的那份自留。
所以每次重新更换医师,脉案又要特意去书房里找来,格外麻烦。
小红自觉的将药方接过去,转身去了里间。
“他们怎么说?”
卫斯越坐在她身旁,向袁从简点了点头,“还在试药,明日才能出结果。”
卫亦舒没有戳破他避而不答的心思,转而看向了袁从简,“既然你来了,我也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说罢,从袖中拿了折好的信纸给他。
袁从简扫了一眼,伸手接了,接过的刹那,卫亦舒伸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温声道“袁大郎,回去再看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