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口无遮掩也私底下没少说过,且观他董氏一门的下场。
但此时,曾经说过的话就好像巴掌一下一下的抽打在他的脸上。
他当然知道,二颖一死董氏这一归顺,前面再大的梁子估计也没了。
他董氏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如今居然不用付出丝毫代价的保住了富贵。
西平郡王还是他董氏女所出,且还是今上唯一的子嗣。
待今上一旦寿终,他董氏的权势甚至有可能更上一层楼。
看见董越在西平郡王的车驾旁耀武扬威的样子,杨修心头突然生出一口恶气。
仿佛不看到董氏满门尽墨,他颇有些意难平。
他也是颇有才智之人。
侧耳听见旁边不识皇家仪仗的黔首庶民在旁边议论陛下驾临该如何如何。
他突然就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
劳资且出一招,看你们是否应付得来。
就算被发现是劳资搞的,官方礼仪规定对太子也能喊万岁。
你们也拎不出劳资什么错。
但却能令陛下猜忌这个董氏女所出的皇子,更或者能坏董氏归顺的好事。
他一计念及,便觉难以自抑,觉得正当如此。
好在他心头知道自家亲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所以没有当场亲自喊出声。
而是悄悄退却,然后低声吩咐自己随身的三五僮仆,让他们混入人群各处去乱嚷。
他倒不觉得这是多大个事儿。
因此并未在现场等看结果,便负手悠悠哉的返回长安的杨府了。
到晚间他父亲到家说起,才知道原来董越准备等西平郡王拜祭完二颖,准备放他们和强掠来三辅的富户豪族出潼关。
但因为西平郡王入城之时的意外,这时间 又要延后了。
他父对此更是愤愤不平,说定是那帮凉州武夫又欲生事,才暗中遣人如此。
本来就为出一口气的杨修才意识到,如果真的现场出事,他可能会搅动司并与三辅两边的大战,令生灵涂炭。
甚至导致皇室好不容易挽回一点点的局面因此崩坏。
更是便宜了那帮令他比董氏更为厌恶的凉州武夫,得以肆意。
这些杨修其实都不在乎,关他屁事?
他觉得如若乱世,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他绝对能混得更好。
够乱大家才更重视真正的才智之士不是吗?
但这话他绝对不敢跟他老爹讲的。
他爹绝对会抽死他。
他们杨氏与袁氏不同,虽然一直站在世家这边竭力反宦官,但可不曾有过什么僭越之心。
你看他爹在庚哥于朱雀阙上一喝之后,马上改弦更张不再污蔑攻击宦官。
而是在庚哥划下的框框内尽力搜集罪证准备再玩几把扳倒王甫之举。
不受庚哥影响的历史中,他这个爹还一路从长安护卫着献帝逃回洛阳,再一路跟着献帝到许都。
所以杨修当即就给自己身边的那些僮仆下了禁口令,严谨他们外泄自己那日吩咐他们的所为。
那名僮仆方才之所以敢在他面前这么说,只因为他也是那日行事之人中的一个,自以为了解杨修对董氏的厌恶。
但杨修此时,却宁愿自己没做过。
他虽然自觉做得高明,量无人能够发觉。
可是一路行向长安的时候,心底里还是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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