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家里男人告诉自个的,说自家家底厚实,才能挑到可心的好媳妇!
“十五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你家随便就拿出来,显见得日子好过!”
听到这些娘们的恭维,大嘴瓢一改刚才的傲慢,忙道:“这都是大傻在码头扛这许多年包的辛苦钱,哪有甚家底,买完这两亩地,家里得勒裤腰带过日子了!”
说完,又看向田富贵和水三妹二人道:“先说好,我要买的是你家靠着我家的那两亩地,连着我家的地一起,打理起来方便!”
“你们卖是不卖!”
大嘴瓢不耐催促。
“我,我卖…我要…看…病,我要…要活着!”
水三妹见自家上好的田地,卖与她往日看不上眼的这个娘们,心里着实不甘。
但长寿欠下的赌债犹如悬在头顶的利剑,尤不得她拿乔作态!
“一手…交银,一手…交…交…地…契…”
许是话说太多,水三妹声音又带着呜呜的粗砺之音,要极认真才能辩出说的什么!
她要卖地看病,便是田富贵在一旁跳脚都阻止不了。
黄英着急看向族长,希望他能阻止,或者接过卖地的银钱,好歹,这银钱不能全与了长寿还债。
族长此时恼极了这几个不省事的族长,只觉黄英这个后辈完全把他当成蠢货哄骗,又怎会出头。
黄英见族长指望不上,忙附耳冲长喜耳语几句。
长喜这会儿自觉和夫郎才是一家人,对黄英可说是言听计从,忙道“娘要卖地看病是大事,咱们都同意,只这卖出的四亩地如何算!”
“分家…你们…你们…甚…甚…也…没有…!光…光…光身…出去!”
水三妹毫不隐藏恶意看向二人,嘶嘶笑起来。
“长喜他娘,你正当壮年,这病细细调养,好的也快,就先卖两亩吧,不够的话,到那时再说!”
“咱们活这一辈子,挣下的几亩田地,还不是为孩子们能吃饱穿暖,这田地一卖四亩,正如富贵说的,交过赋税,可拿什么过活呐!”
村长越众而出,走到前面,语重心长道。
水三妹看一眼长喜,见他看向自己的眼里带着哀求,立在一旁的秀秀丝毫不见往日的神采,长寿躲在屋里不知是何模样。
当家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怨恨,突地,她就愣住了,不知道好好的日子怎就过成这般。
想到长喜长寿诞生的喜悦,这会儿也知任氏这娘们八九不会借钱与自己,若自己筹不到银钱,那长寿该怎么办。
那个她捧在手心里的小娃儿会被折断手脚,再爬不起来。
她不能,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最后…最后…最后…一次…”
水三妹哀哀看一眼田富贵,眼里竟然泣出泪水!
别人不知道水三妹说甚哭甚,田富贵却是心里门清。
田心里着实烦躁,长寿嗜赌成性,显见得没有指望,这娘们非得坚持卖田还债,真是够烦。
四亩地,四亩地啊!
卖了这婆娘都不值一亩地钱!
想到卖,田富贵瞥到立在一旁的秀秀,眼睛倏然一亮,一把扯过秀秀,推到人群中,冲水三妹道:“卖这两亩地,是我最后的宽忍!”
“左右秀秀也到年岁,与其你们寻那些污遭的人家,倒不如在村里寻个知根知底的汉子,换些聘礼,也差不多够你看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