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风从外面匆匆赶来,掩上门,脸上铁一般青白:“娘娘,您赶快去门口接应,殿下他...他突然毒发了!”
“你说什么?!”梅清竹身子猛地一摇,顾不得男女大防抓住墨风:“不是没有药引,怎会毒发?”
墨风闭了闭眼:“娘娘,就是您想的那样,不知是谁拿到了药引子。”
“殿下在祭天时就毒发了,苦苦支撑到礼成,现在在回府路上,还要娘娘您赶紧去支应,否则就要露馅了!”
梅清竹手脚冰冷,强撑着站起来,霎时天旋地转。
他毒发了...
耳畔依稀又响起他清和的声音:“这毒在中原叫‘孽镜’...”
“...中毒者要受剥皮抽筋、万箭穿心之痛,七日方死。”
她紧紧攥起拳头,心如刀绞。
“走。”她用尽浑身力气说出这个字,狠狠刮去脸上的泪水。
......
一出房门,梅清竹便恢复了平静,至少从面上看,谁也看不出八皇子妃在想什么。
八皇子府的马车徐徐入府。
萧珩靠在靠背上,鬓边汗如雨下,双眸却异常吃力地睁着。瞧见她,无声动了动唇:“玉娘...”
这才彻底昏迷过去。
她几乎用尽一生的自制力,才没有落泪。
“娘娘,现在...去哪里?”墨风语声里含着不明显的惊惶。
“去景宁殿。”
梅清竹沉下声音:“传令下去,八皇子府严禁任何人出入,让皇子府亲卫牢牢盯着府中各处,一个犄角旮旯也不能错漏,有任何异动立刻禀告!”
“是。”
到景宁殿,府医早已在偏殿等候。萧珩在景宁殿有两间厢房供歇息,李贵和墨风二人将他抬进去,立刻唤府医上前。
这府医是太医院陈院判亲弟,陈院判是锦贵妃心腹,陈府医对萧珩也一向忠心耿耿,一进来先诊了脉,二话不说立刻施针。
萧珩的面色已从潮红渐渐褪成了青白,嘴边渗出血丝,睡梦中兀自眉心紧蹙,似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梅清竹鼻子一酸,忍着泪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狠心逼自己走出来,叫来墨风:“你跟我说,到底祭天发生了什么,他为何...成了这样?”
两个丫鬟也难掩焦急。
好好的去祭天,却出了这等事,主子还这样年轻,殿下若有个三长两短,可要叫主子怎么办!
心爱的寒露就在面前站着,墨风却没了插科打诨之心,努力平静下来。
“其实属下所知的也并不多,祭天时并不允许侍卫靠近,属下远远站着,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祭祀礼成,殿下下了台阶,属下迎上去,才发现殿下面色泛红...”
原来祭礼满场都是香火浓烟,药引子的气味混杂在其中,人根本无法察觉。
只要萧珩当场毒发昏倒,这场祭礼也就毁了,天降凶兆,还当什么太子。
可萧珩却偏偏强忍着那蚀骨的痛,一直撑到祭礼结束。
“在回府的马车上,殿下已经快疼晕了,可接二连三又来了三波人,不是求见殿下就是拦驾喊冤。”
墨风说到这里,气得咬牙切齿:“其中还有三皇子的人,说三皇子请殿下到府中议事,若不是殿下硬撑着搪塞过去,当时就露馅了。”
梅清竹眼圈红得像发狂的兔子。
这些人显见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不是萧玳就是萧璜,甚或二人都有。
至于他们的目的,无非是要当场闹出萧珩发病,让他当不上太子罢了!
萧珩出生时中毒,被救活后,明帝下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议论此事。
这些年萧珩再未毒发,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便是知情者也总以为他已经治愈。
“呵。”梅清竹一声冷笑:“此事务必封锁消息,至少绝不能从八皇子府传出去,也绝不能传入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