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什么也别说了。”
雀奴有些窘迫。
麂羽会意,并未再多说,立即率军离去。
吴少诚征兵之事既然交由麂羽处理,必然能办得妥帖。以吴少诚之才能、以回纥鬼兵之骁勇,想必若是要战胜李希烈,定然易如反掌。
雀奴此次从长安出来,诸事已了,显然再无其他牵挂。她于是请鱼脑儿驾车,带她驶回长安。
鱼脑儿知雀奴归家心切,一路从陕州沿着黄河河岸向西,急急奔行。
临近潼关之时,雀奴想起太子所托之事,忙请鱼脑儿停了马车,在皑雪森林之中,静待天黑。
“你这娃娃,竟然已经是十骨天师啦?”夜深之时,黎天师拄着拐杖,走到了雀奴身前。
雀奴再见黎天师之时,不禁欢喜,连忙迎上,“翁翁,你最近还好?”
“哈哈,难得你记挂!你在这林间等了我半日,有事大可直说!”黎天师森然一笑。
雀奴被黎天师说破,虽觉窘迫,反倒坦然了些,“翁翁,我此次来找您,确实有事相求。我只是想问,你可识得徐伯?”
“啊,那老儿,打小儿就跟着陆星珩!”黎天师的声音似乎很是轻松。
“当年,为逃避战乱,徐伯可将一位女子托付给哥舒将军?”雀奴忙又问道。
“那女子姓沈,是当年广平王侍妾。”她见黎天师未答话,忙又补充道。
“长安那皇帝老儿,也派人来过桃林村,没有找到,便是没有。”黎天师神色不悦,缓缓答道。
“没有找到,便是没有?”雀奴听这话觉得奇怪,却又一时之间,难以觉出破绽。
“翁翁,你可识得沈氏?”她仍不死心,又追问道。
“或许识得,不记得了。”
“她便是死了,或许仍在人世,总应有些说法,’或许’二字,实在模棱两可!”雀奴急道。
“皇家之事,与你何干?”黎天师将拐杖戳得笃笃作响,向雀奴反问道。
“哦哦,是了是了。你师父薛辰愈出自贵胄之家,攀附皇权,可以理解。”
“翁翁,你为何如此说我师父?”雀奴面含愠色。
“皇家之事,尽早远离。你师父他侍奉太子这么多年,最近可曾醒悟了些?”
雀奴心中困惑,只是摇头,“我便是太子所出,我不知为何翁翁你对皇家与太子,如此评价。”
“你?”黎天师似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你是太子所出?哈哈哈哈哈!”
“小娃娃,你并不一定是太子所出,即便是,也是遭了他算计!”
黎天师嘿嘿冷笑着,转身隐入了乱坟之中。
“翁翁,翁翁!你说的算计我之人,究竟是谁?”雀奴听黎天师这话说得极不明白,连忙追上去问道。
暗夜的林中,已然空旷无人。
雀奴立在乱坟之中,一遍遍地向黎天师追问着,却再也没有见到他,只有她自己的回音在林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