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暮春,花木盛放,香风微醺,风过留痕。
落月掀开门帘,端进了一碗棕色药汤,冉冉飘出些药香。
陈洛初一看这氤氲苦药药,立时便皱了眉头,“我这都好了,为何还是不给停药?”
落月也是不解道:“太医院让去领来吃的,说是巩固身体元气的,这才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一阵得喝呢。”
陈洛初淡淡道:“噢,我身体还可以,不需要巩固什么。”
陈洛初皱着眉头把眼前这碗忍着喝了下去,落月赶紧把蜜饯递了上去。
她一边含了蜜饯一边轻声道:“明天把药领来放仓库就可以,明日开始我不吃了,太苦。”
落月有些犹豫,“小主,这药应该是不错的,良药苦口呢,对身体好的,要不就再多吃一阵吧,皇上交代过让盯着你喝这药呢,如果您不好好吃,就是奴婢的罪过了。”
陈洛初满心无奈。
昭阳宫。
珍妃坐在贵妃榻上,旁边小桌上是香茵端来的一碗浓浓药汤,药汤旁边是一碟酸味的梅子,整个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味。
她对这味道没有任何感觉,或者说自己身上的味道都快要与之融为一体。
她神情麻木,望着一个虚空的方向默默出神。
香茵见这药的温度差不多了,便从桌上端了送到珍妃的手边。
珍妃接了这碗,满饮而尽。
面上表情如常,如同这药汤没有一丝苦味一般。
这时小宫女进来禀告,“娘娘,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来说,皇上快要驾临,请您赶紧接驾。”
珍妃一听,大感意外,原本无光的眸子瞬间被点亮一般,抬头看向香茵。
这种不翻牌子即来的情况对她来说基本是没有过的。
她已经被皇上恢复了六宫协理之权,虽说是被她父亲在与皇上谈公事时顺带一提,但是可见皇上对自己还是有情谊在的。
想到此处,她面上一阵轻喜。
珍妃从榻上一下子坐了起来,急急道:“快,给本宫上妆。”
“还有衣服,香雪,去拿本宫新做的那套粉白色衣裙来。”
身边的人都急急地帮着珍妃收拾着。
香茵开了四面的窗子,散着屋里的药味。
宫里一片忙碌之意。
萧景泰负手走进昭阳宫的时候,珍妃已经收拾的光彩照人,行礼接驾。
她娇声道:“皇上万安,臣妾接待来迟,请恕罪。”
萧景泰面上淡淡,轻哼了一声:“起身吧,你并无迟来接驾,比朕想象中还要早一些。”
珍妃面上略有微变,猜测着皇上话里的含义,这是在说他身边有为自己传话的公公。
勤政殿里的核心之人,嘴严的都跟无嘴葫芦一般,自己是无论如何一丝也收买不到。
也就是借着协理六宫放个跑腿的在那边。
在她出神之际,皇帝脚步不停已经往大殿走去。
珍妃赶紧收了神思,紧步追了上去。
两人走进殿内分主次落了座。
虽然已经开过窗口吹过风,殿内那淡淡的药味还是有些萦绕不散,萧景泰进来后,略略皱了眉。
香茵此时已经把茶水端了上来。
珍妃接过那茶碗,稳稳地放在萧景泰面前,软声道:“皇上,请喝茶,这是新来的铁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