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闭上眼睛,放慢动作,极慢极慢,慢到可以感受到体内气机凝聚于持刀右臂,肌肉微微颤抖都可感知,再与刀身融为一体,终于集中于刀尖一点。
在武当山上,骑牛的传授那套不知名画圈拳法,起先分解动作便是轻缓如云流淌如水,徐凤年练的是快刀,因此在山上读的《绿水亭甲子习剑录》都是走剑术,虽说练刀求快,但也知道慢刀更难,到最后才能浑然忘却快慢疾缓,心中再无招术,只有一念一意,念至意动,不管是一刀还是一剑,出手便再无牵挂。
只是这些都是几乎无迹可寻是那空中阁楼的念想,天底下多少武夫为求这一境界,练了几十万刀几百万剑?
徐凤年在刀尖离地面只差一寸时,骤然发力。
一刀还是简单一刀。
徐凤年有些遗憾,喃喃道:“急了。”
起身放回春雷刀,徐凤年伸了个懒腰,自嘲道:“不急不急,听老黄的,饭总得一口一口吃。”
本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的姜泥发现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撇了撇嘴。徐凤年看到她这表情,笑道:“笑话我?你这位马上要与剑神学剑,并且立志成为新一代剑神的女侠来提一提我的刀,不说绣冬,就是这柄三斤重的春雷,你要是能够横臂提刀一柱香,我就当你读了一万字。”
姜泥扬起手中一本剑谱,重重说道:“你听不听,你不听我也当读了三千字!”
徐凤年摇头道:“今天不听了,我还得趁着记忆多画点,去吧,多算你三千字便是。”
姜泥一脸不敢置信,生怕又有圈套陷阱,这么多年接连不断的吃亏和算计,她早已经杯弓蛇影。
不管姜泥如何琢磨,徐凤年走入了屋内,心无旁骛,继续一边大骂龙虎山炼气士一边苦兮兮绘制。
这活儿真像是练那慢刀,一笔一画都要用心用力。
老剑神李淳罡不知何时走到了院中,正头疼如何处置那一方古砚的姜泥停下脚步,看见老头儿来到徐凤年插刀的地方,驻足低头望去。
闲来无事瞎逛荡的老头儿是被最后一刀勾进来的。
姜泥看了会儿,见老头只是发呆,便离开院子。
李淳罡弯了弯腰,眯眼瞧着最后一刀刺出的异样细微裂缝,啧啧道:“学什么刀,显然学剑更出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