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勋对杨弘还是很尊重的,他命令左右把杨弘放开,冲杨弘行了个礼,说道:“长史屡献良谋,左将军惜不肯从,独信李业阿谀之徒!舒邵所以无辜而死,南阳乃有今日。郭汜已降刘表,右将军援兵无望,阉人赵悦之流,且知去就,长史明智之士,焉不知南阳今已无可守?车骑奉旨来伐,南阳士民壶浆以迎,窃以为,惟今之计,顺天应民,反正为宜!长史何不与我共降朝廷?勋之薄能,车骑犹尚重之,况以长史之才,胜勋十倍?必能得车骑之重用矣!”
杨弘怒道:“左将军虽一时听信李业谗言,然左将军待我恩重如山,要想我降,万万不能!”
纪灵和杨弘一起下的城,亦被捉下。纪灵却见机能变,没口子地连声说道:“愿降!愿降!”
张勋也就不再和杨弘多说,见荀贞部入城的部队已然控制住了城门,己部和他们彼此不识,为免会因此而生出什么乱子来,遂乃传下军令,命本部将士悉数退出城外。
驻兵城南较远的地方,张勋眺观城内。
杨弘、纪灵虽被擒下,乐就仍在城中,并且城里的守军将士多达三四千,其中总会有如杨弘这样,不肯投降的,因而荀贞部尽管已经入城,然要想彻底地控制住城内,一场战斗还是少不了的,杀声不断传来,火光处处生起,直到傍晚前后,城中的巷战才算结束。
十余骑驰马来到,当先之人是个将官,披甲挟矛,长八尺余,极是雄壮,佩着比二千石的印绶,也不知是个骑都尉,还是个校尉,又或是个中郎将,大声问道:“哪个是张将军?”
张勋赶忙迎上,应道:“在下张勋。”
这将打量张勋两眼,说道:“我许褚也,奉车骑之令,请你往见。”
荀贞近卫号为“虎士”,近卫的主将共有两人,一个典韦,一个许褚,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典韦好用大双戟,军中为之语云“帐下壮士有典君,提一双戟八十斤”,许褚勇而忠憨,被荀贞呼为“虎痴”,这些张勋是知道的,他暗中惊叹果是一员虎将,口道:“将军便是虎公?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随我来罢。”
张勋忙上马,令诸将看住兵马,只带了七八从骑,押着杨弘、纪灵这两个大宝贝,跟着许褚等去见荀贞。
绕过城南,到了城北,入进荀贞大营,帐中见到荀贞。
张勋、纪灵下拜行礼,杨弘傲然而立。
许褚斥道:“既见车骑,敢不下拜?”按刀近前,吓唬杨弘。
以后世的长度单位计,当下八尺约为后世的一米九,许褚高一米九多,杨弘与曹操身高近似,才七尺,只有一米六多,比许褚何止是低了两头,差不多才到他的胸腹高度,兼之许褚膀大腰圈,杨弘和他一比,就好像是熊虎与羊兔之较,然而杨弘却是神态夷然,乜视不惧。
“阿褚,不可无礼。”荀贞制止了许褚,然后请张勋、纪灵起身,笑与他两人说道,“今我不喜得取博望,喜得将军二人也!博望易得,佳士难求!今得将军二人,南阳何足安也!”
“何足安”,不是“何足取”,此话两层意思。
一层意思是,荀贞已把南阳视作囊中物,即就算是没有张勋、纪灵的来降,南阳他也能得之,是以未说“何足取”。一层意思是,打下南阳以后,希望能借张勋、纪灵的能力,帮助他来安抚南阳,因是他说“何足安”,——也算是间接地向张勋、纪灵许诺了一些东西。
张勋、纪灵听出了荀贞话意,两人心头都是一安,皆道:“末将虽微,敢为明公献绵薄之力!”
荀贞看向杨弘,笑道:“足下就是杨君么?闻名已久,早思一见!今日相见,快慰平生。袁术数违圣旨,暴虐残民,不道之贼也!我今奉王命以讨之,唯罪其一人。君向来仁义爱民,非袁术之流也,将来安抚郡中,尚欲多借君力。待此战罢了,我当上表朝中,举君以显任。”
“哼!左将军是朝廷所任的南阳太守,你假托王命,无故寇境,若说不道,究竟谁是不道?你才是真贼!我固愚陋,不敢忘忠义二字!烈士不事二主,休以张勋、纪灵视我!”
纪灵也是挺尊重杨弘的,担心荀贞一怒把他杀了,慌忙拦他叫骂,说道:“长史!长史!”
荀贞倒是不恼,一笑罢了,令许褚、典韦等暂把他带下。
典韦恼其出言不逊,带杨弘出到帐外后,与许褚各踹了他几脚,这且也不必多说。
……
张勋、纪灵投降,乐就为乱兵所杀,死於城内,博望已克,继於次日得到军报,刘虎、蒯越终於攻下了朝阳,开始向新野进发,差不多同时,又得臧霸的军报,向荀贞报告他的兵马已至安众,——安众在新野的西北边,从新野不管是北上宛县,还是西去郦国等县,都得经过此地,就在不久前,荀贞檄令臧霸,命他分兵前往安众,也不必打下此城,只需扼住周围的要道即可,此中所为之意,自是防止刘虎、蒯越等打下新野后,再占领别县,换言之,郡西的郦国五县且先不论,只郡南来说,除掉朝阳,再由刘表占据新野,是荀贞最大的底线。
随之,荀贞准备亲率各部进围宛县,却出兵前的军议会上,得了吕布遣人送来的一道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