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邹聪，他还没睡，也不说话，不知他心里想的是不是和我一样。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对他说：“你说，万一到时候张叔真的不忍心对方传华下手怎么办？”

“瞎想什么呢？”邹聪看了我一眼，把双手枕在脑后，说道，“人家张叔本来就没打算让方传华死！”

“为什么！”我对此十分不解。

“你想想，作为一个安魂人，他的职业是安魂，不是害人。如果他害人的话，就跟他师兄朱全有没有区别了，而朱全有是被逐出师门的，他作为掌门人，肯定不会学他师兄那一套，这就是张叔本来有很大本事，却总是在同方传华的斗争中处于被动的原因。他顾虑太多，被繁杂而琐碎的条条框框束缚，以至于一直拖到现在。而且人家之前已经提醒过我们了，你不记得吗？”

“什么时候提醒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破了起阴局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劲地催我们离开吗？当时他的意思就很明显，他能做的事情，就是保我们平安，并不想参与我们复仇的事情。所以我断定，张叔在和方传华斗法的过程中，就算他有十足的胜算，在最后关头，还是会选择放方传华一马，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师父，一代传一代都是以名门正派自居，面对处于弱势的敌人，自然要凸显自己的高风亮节。”邹聪调侃道。

“那王建、张诺、刘凯他们都白死了？方传华不死，他们的仇如何得报？”我忿忿不平地说道。

“不知道！”邹聪敷衍地回了我一句。他的漫不经心让我感觉十分反常。

“你是不是心里早盘算好了什么计划？”我朝邹聪身上踹了一脚。

“有个屁的计划！”邹聪朝我骂道，“从火车站赶回来到现在一刻都没有歇过，有什么时间计划这计划那的？”

“我警告你！你要是把我当兄弟，心里要是有什么想法，尽早告诉我！别一根筋地单打独斗，听见没有！”

“行行行，知道了！”邹聪翻了个身，“你睡不睡？你不睡别打扰老子睡觉，妈的都困死了！”

大概是经历了一次通灵，身心俱疲的缘故，没过五分钟，邹聪的呼噜声就响起来。而我靠着床头，看着眼前四方的黑色墙壁，听着雨水有节奏地拍打着屋顶瓦片的声音，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我的脑海又浮现出那几个鲜活的面孔，不知道在往后余生再想起他们时，到底该如何面对。

过了半个小时，我的房门被推开，尽管推门的人动作很轻，但由于我睡的位置距离门口不远，很容易就能察觉。

张叔从门外进来，看了我一眼，问我：“睡不着吗？”

我嗯了一声。

“那穿上衣服，到客厅来，我有些事要跟你聊一聊。动作轻点，别把邹聪吵醒了。”说完，扭头又出去了。

聊天就聊天吧，反正也是睡不着。我心想。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随手披了件外套，出了房间，来到客厅里。张叔坐在餐桌边，指着另一侧对我说：“来，坐！”

我来到桌前坐下，问道：“啥事啊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