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抽了口烟,皱着眉头,看着我,缓缓说道:“说实话,你们去了又回,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回来的目的也很明确。但是,作为长辈,我还是要劝你几句。你的路还很长,不要活在过去的世界里。是时候要翻篇了,犯不着被仇恨冲昏头脑,非要搞得鱼死网破?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孩子。活着才是最大的资本!”
“张叔,道理我不是不明白,如果能够看出方传华是可造之才,假使我们有机会能够让他浪子回头,决意改过自新做个好人的话,我个人的仇恨可以放下。但是,我不能替我死去的那些朋友做主,他们对方传华的仇恨不会因为我的原谅就轻易消失。这是其一,其二,张叔您想想,你要通过道德感化让方传华放下屠刀,可如果您在感化他的过程中,再有人因此丧命,那这笔账该算到谁的头上?”
张叔并没有针对我的疑问作出任何答复,他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张叔,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睡了!”我的语气中表达了对他的失望,转身就朝房间走去。
“站住!”张叔毫不客气地叫住了我,“我还有正事要说!”
我十分不情愿地回到桌前,站着等他发话。
张叔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会趁着方传华势单力孤,并且没有组织好对我们的下一步进攻的情况下,动用能用的所有手段来制服那只水鬼。这一次,我要确保万无一失,一劳永逸地把这件事情解决。只要解决了那只水鬼,方传华就彻底沦为一个普通人。到时候你要对方传华做什么,那就纯属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不再插手,行不行?”
这是张叔在照顾到我的心情的前提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我想了想,方传华背上的债确实也应该由我们自己去讨回来,于是答应下来。
张叔点了点头,这才透露出把我从房里单独叫出来的原因:“之前我跟你们说了,要对付方传华和那只水鬼,总共要分三步,第一步是破起阴局,这件事情你和邹聪做得很成功。原本第二步和第三步我打算在你们走之后,自己实施,但是你们中途折返,那我就干脆把所有的计划全告诉你们吧。明天对于收服那只水鬼是至关重要的,仅凭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做到这一点。所以第二步在实施之前,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帮手!”
“帮手?是谁?”我问道。
张叔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一个死在南湖里的冤魂!”
“您是说王建?”我脱口而出。
“没错!”张叔肯定地说道,“我推算了一下,王建溺水到现在,已经有五个月,魂灵对生前记忆保存的周期一般是半年为限,所以他现在还有一些生前的意识。如果能把王建拉过来,帮助我们对付那只水鬼,我们的胜算就能够大大提高。”
张叔说着,脸上又露出一丝难色:“严格来说,找一个死去的魂灵帮忙,是存在很大风险的,首先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需要一个它信得过的人作为媒介,同它联络,让他附身。第二,要确保它还有生前的记忆,我刚刚说魂灵的记忆保存的时限是半年,这半年不是始终完整地保存着的,而是一个逐渐消退的过程,就是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所能记住的东西就越少。如果它仅存的记忆中,保存着对媒介人的记忆的话,那就再好不过,在附身到媒介人的身上时,就不会对其产生负面影响。”
“就像当初王建附身在我身上杀死吴名那样,因为那时的王建还记得我,所以只是借用了我的身体,并没有伤害到我。”我想起来之前在偏僻小镇的村子里发生的那件事。
“没错。”张叔回答道,“我左思右想,在我们中间,最合适作为媒介的人,就是你!”
没等我回应,张叔继续对我解释道:“因为在此之前,你有过几次被王建附身或者直面王建的例子,这就恰恰说明王建的魂灵对你是比较信任的,由你作为他的媒介,成功的概率无疑是最大的。我曾经考虑过邹聪,因为听你们说王建生前和邹聪关系最好,可是后来我分析了一下,大概是因为邹聪的性格太冲动刚烈,鬼神附身在他身上会发生很大的排斥作用,以至于王建一次也没有找过他,再加上今天邹聪刚刚经历了通灵,体力远远不及你,所以,你是这次计划中最合适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