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叫你师弟了么?
敬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还是头一回发现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黑的家伙呢…
“你以前都不叫我师弟的…”
那少年表情显得有些困惑,挠着头十分不解的瞅着敬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叫你师弟那叫什么?
敬玄被他盯得后脖子发凉,硬着头皮解释道:
“废话!今时不同往日,师兄我现在怎么说也是陛下亲封的县伯,称呼自然要显得正式些!”
黑壮的少年一怔,似乎觉得敬玄说得也有道理,露出一口大白牙憨笑道:
“我在绛州就听说了,师兄果然厉害,走的时候说要去长安当伯爷,没想到还真当上了!”
见勉强糊弄过去了,敬玄长出一口气,转头对云叔说道:
“云叔,帮我准备些酒菜,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师兄弟要叙叙旧!”
没法子,如果直接发问的话,难保不被瞧出什么端倪来,若是能把这家伙灌醉了,或许能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少年张着嘴,无声的大笑:
“还是师兄好,一眼就看出师弟我饿了,师兄,能否多准备些肉食,我都好几日都没吃东西了…”
敬玄点头,假装熟络的拍了拍他肩膀,又踮起脚尖故作随意的搂住他的脖子,豪气干云:
“放心,既然到师兄这来了,饭菜那是管够的,能吃多少就吃多少,饿不着师弟你!”
很快敬玄就发现自己后悔了。
无他,实在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弟实在太能吃了,一只烤得金黄的羊腿在他口中也就只够塞牙缝的,再加上两只烧鸡,也就只算个半饱,全程连酒都没沾过一滴,直到敬玄端着酒杯的手都快举麻了,这才想起碰了一杯,就这还不忘往嘴里塞了半块馒头垫吧垫吧。
这他娘的哪里是人啊,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啊,若是顿顿都这样吃饭,那得给青花她们增加好大的工作量…
酒过三巡,总算从这家伙脸上看到一丝醉态,往四周瞅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敬玄端起酒杯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师弟啊,实不相瞒,这次到长安来,路上出了些意外,脑子变得有些不太灵光了…”
黑壮少年一听,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惊讶的大叫道:
“师兄受伤了?伤着脑袋了?!”
“嘘!小点声,这事别人不知道,也就跟你说一嘴罢了…”
敬玄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他的反应。
果然,这少年一听,立刻做出一副警惕状,学着敬玄刚才的样子也往周围观察了一圈儿,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道:
“师兄放心,这事我一定不外传…”
孺子可教也,敬玄觉得这家伙似乎对自己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非常信任,于是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拍着自己脑袋做冥思苦想状:
“对了,师弟你本名叫什么来着?师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少年闻言,十分关切的瞅了瞅他的脑袋,确定没什么外伤后,这才放心下来,而后又拍着自己的胸膛想要给敬玄找回失去的记忆:
“师兄,我啊!你再好好想想?若是能想起来,说不定过段时间都能记起来……”
见他摆出一副心理学家的口气,想要淳淳诱导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记忆力,敬玄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恶狠狠的说道:
“赶紧说!别废话!再废话小心揍你!”
少年并未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龇牙咧嘴的还嘴道:
“嘿,师兄,你哪次打过我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嘿嘿…”
好小子,竟敢这样埋汰师兄!
你旧师兄打不过你,不代表你的新师兄还打不过你!
今日必须要给点颜色让他瞧瞧!
敬玄气冲冲的站起身来,准备回屋拿电棒好好招呼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弟”。
少年见他动怒了,连忙将他一把按住,嘴里嬉笑着赔罪道:
“师兄,师弟就随口说说,您别跟师弟我一般见识…”
敬玄被他按在桌子上直翻白眼,尝试挣扎了一下,居然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顿时心中变得异常惊骇,怪不得这么能吃,这家伙力气也忒大了吧?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不认你这个师弟了!”
敬玄仍旧努力的想要维持住一丝作为“师兄”的尊严。
少年松开了铁钳般的大手,一脸落寞的看着敬玄:
“我叫薛仁贵啊师兄,仁贵这表字还是师兄你给起的呢,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