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搁着整理到一半的稻种推广法,唐姜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才腊月初,离开春还早,此事不急。
她由着自己歪在榻上,静静地看着桌上的芝士蛋糕出神。
白雪应是失血过多,才会觉得冷吧……
想到此,唐姜终是难忍鼻尖酸涩,双眸垂下泪来。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渐渐暗了下来。
衣襟透着湿意贴在颈上,唐姜只觉头疼欲裂,盖着薄毯浅浅睡了过去。
梦中光影浮浮,隐约可闻悠扬的丝竹之声,一女子面上覆着轻纱缓缓走来,身姿翩跹袅娜。
她嘴边噙笑瞧了唐姜一眼,旋即随声起舞。
纤腰楚楚,媚若秋月,如下凡的天仙一般。
唐姜痴痴看了许久,乐声渐消,女子手执素锦,翩然飞去。
她再是忍不住,追着那道倩影跑了许久。
边跑边痛哭出声:“对不起,对不起……”
“公子,公子……”
耳边传来呼唤声,唐姜从梦中惊醒,入眼就看到花菱担忧的双眸。
“公子可是叫梦魇住了。”
“没事了,公子莫怕,花菱在呢。”
梦醒时神思仍是混沌,头中疼得厉害。
她浑身乏力得很,阖眸不再看花菱,嘴里呢喃道:“花菱,我要换女装,我要换女装……”
花菱心里懊悔不已,手里拿着帕子替她擦着两颊,温声安抚:“好,我帮公子置办衣裙,公子别哭了……”
一双沁凉的手轻抚在额间,微微有些颤抖。
花菱似是还说了什么,但唐姜耳中嗡鸣,已经听不到了。
“我要回家,鱼长大了……”
唐姜坠入光怪陆离的梦中,嘴中不时低声唤着‘妈妈,好疼’,有时呢喃着‘对不起’。
好不容易醒来一回,又喊着‘捞鱼’,‘要穿裙子’。
她骤然病倒,急坏了花菱,只得慌忙的喊人请苏御医。
苏康泰才从帅府出去,便又匆匆忙忙的被人拽了回来。
他的药汤这回依旧不怎么见效。
唐姜病情反复,竟断断续续缠绵病榻半月有余。
连远在青州的韩迁都惊动了,他自从得知了唐姜的事,便对神鬼之事颇为敬畏。
怀疑唐姜是邪气作祟,求着莫老要了几瓶烟凝草药露,昼夜奔袭慌忙赶了回来。
唐姜寒气入体,忧思难解,一场发热是免不了的。
烧的糊涂的时候,她又梦见为救她而受伤的云起。
梦中云起当场就死了,都等不及她喂丹药处理伤口,唐姜哭得稀里哗啦。
一时又梦见云起昏迷不醒,她伸手不断拍着他的脸,嘴里嘟嘟囔囔道:“郁结,你有啥郁结?”
“你醒来吧,你救了我,给你一个机会也无妨的……”
她此话一出,房中人担忧的神色皆是一凝。
什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