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焰滔天的普济和尚闻言轻笑,刻满佛门箴言的脸上略显狰狞,说道:“存心邪僻,任尔神通广大无点益,持身正大,舍身入魔又何妨。”
“孽畜,既然你毫无悔改之心,贫僧便再镇压你二十年!”
说罢,普济和尚袈裟鼓荡,抬手隔空朝鳞甲灰衣摇摇抓去。
刹那间狂风大作,恐怖威压如山岳压下,冥冥之中似有一只无形大手朝鳞甲灰衣抓来。
鳞甲灰衣仰天怒吼,忽有龙吟声穿透九霄雷云。
他浑身碎烂的布条完全褪去,露出浑身森白鳞甲,干瘦的脸颊皮囊蔓延道道裂纹,额头缓缓伸出两只狰狞鹿角,吞吐之间,寒雾呼啸八方。
李羡渔心中惊骇无以复加,这灰衣难道真是一头地龙?
已然化龙的灰衣老者傲立半空,并指成剑朝苦竹林一点,而后指向普济和尚,轻喝一声:“去!”
上百根苦竹连根拔起,骤然朝普济和尚刺去,凛冽枪意遮天蔽日,气贯长虹。
魔焰滔天的普济和尚咧嘴轻笑,一把扯下身上黑焰袈裟抛向半空,那袈裟迎风飘摇涨大百倍,瞬间将激射而来的苦竹尽数收入囊中。
枪意凛冽的百根苦竹在黑焰袈裟里横冲直撞,渐渐了无声息,没了动静。又被普济大手一招,黑焰袈裟重新覆在肩头,猎猎飘摇如故。
无形巨手继续朝鳞甲灰衣抓来,脚下青石地面尽数碎裂成卍字,似乎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天道威压。
鳞甲灰衣不甘怒吼,枯瘦面皮上五官狰狞,两根胡须穿透而出,迎风舞动。
“普济秃驴,既然我出来了就不可能再回去!”
当年它于冰魄湖底独自承受极北冰寒二十年,才好不容易等来了恨意滔天的杨余福,以逆鳞之血浇灌其身躯而后夺舍,这才借尸还魂,重获自由于天地间。
那幽暗冰冷的湖底,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让人忘却了岁月的流逝,唯有无尽的阴冷与孤寂,那种冷彻骨髓的孤独,比死还折磨。
死也不回去!
生死一念间,鳞甲灰衣忽有明悟。
浮游缥缈于天地间,朝生暮死,不过刹那而已。百年大小荣枯事,过眼浑如一梦中。
鳞甲灰衣凌空而立,缓缓闭上了眼睛,脚下却迈开步子,细细碎碎朝普济走去。
一步踏出,入天人境界。
鳞甲灰衣浑身气机骤然暴涨,如一杆长枪势不可挡,与天地气机遥相呼应。
两步、三步、四步......它似乎一步走过二十载枯荣岁月,周而复始,宛若轮回。
灰衣鳞甲所过之处,四周苦竹瞬间枯萎,青石地砖崩裂风化,就连风声都奄奄沉寂。
既然你不惜以身入魔,那我便以身为枪,荣枯为刃,刺破这天地樊笼!
普济见状露出凝重之色,浑身佛门箴言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