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芸出口打断了他,说道,
“虽然我挺喜欢听你们国主的发家史,但我刚刚问的……是到底什么人才能在东海破例开青楼……”
“姑娘莫慌!”
那人讲述故事的兴趣正酣,口齿既激昂又有点不清,接着道,
“李国主兵临城下,而最后的守城之人,便是那时的东海国太子,也就是孙淮的长子,姓孙名程。”
“哟,又是皇子,精彩精彩。”王玥芸喃喃道。
“那孙程虽然是孙淮生的,但却与他父亲大大的不同,坐镇东宫期间,可谓是善待百姓,甚得民心,颁布了好些对老百姓好的条令,甚至不惜与他父皇在朝廷辩论。”
“听着倒也像是个好君主的苗子,可惜生不逢时。”王玥芸淡淡道。
“孙程坚守瀛洲城不出,决意与国主所率叛军死战到底,我是指那时算是叛军。但终究是天佑李国主,最后瀛洲城还是被国主攻克下来。”
那人接着道,
“精彩的来了,城破之时,孙程太子便站在城头,欲拔剑自刎,不料他刚要动手,满城百姓感念他对大家的好,竟齐刷刷向他跪下,求他不要死,更有胆大之人,更是冲上城楼抢夺孙程太子的佩剑。”
听到此处,王玥芸叹道:
“当真是个好人,能让满城百姓做到如此地步的,天下又有几个?”
那人接着道:
“李国主也是听闻过这人的美名,便亲自上楼来对他好言相劝,说只要他愿意为百姓出力,还可以继续留在朝廷为官。”
“然后怎地?”王玥芸急道,她似乎也忘了自己本来想打听的是什么。
“孙程太子虽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但却并未对李国主破口大骂,反倒是与其握手作揖,而后立在城头对满城百姓朗声道:
‘今我孙氏以薄德,难承大统,而使民蹈水火,受饥劳,天帝不容,人心积怨。程贱躯一副,愿李将军所使千万刀剑尽数加于吾身,勿伤百姓一人!’
李国主与满城百姓听了这话,也是好生感动,都是劝那孙程太子莫要自裁,但众人终究是不能一直拦着他,孙程太子趁国主不注意,一把抽出了国主腰上的利剑,直往颈上一横,立时便落了气。”
那人说完这一段故事,便停下来连喝了三两杯水酒,周围也有听故事的人渐渐靠了过来,有几个年岁稍大的人,还在一旁不住点头称是,仿佛都是自己亲历一般。
王玥芸一想到那孙程太子自刎于城头的样子,心下也是感慨万千。
那人喝完了酒,又接着道:
“其时孙程太子府上的太子妃已有了身孕,恰好就在瀛洲城破,孙程太子殉国那日,太子妃诞下了一个男婴。”
“这……也不知是喜是悲……”王玥芸道,她一想到那男婴一出生就亡了国,竟觉得有些滑稽。
“瀛洲城的百姓有多爱戴孙程太子,我先前已说过了,那孙程太子身死之日出生的那个男婴,被太子妃按照孙程太子生前的意愿取名为孙浩。”
那人接着道,
“李国主刚登上帝位之时,每日收到的最多的奏表便是百姓们联名请愿让李国主留孙程太子家眷一命,当然,除了他爹孙淮。”
“那李国主后来怎样对的那个孙浩?”王玥芸问道。
“李国主宅心仁厚,他告诉大家,莫说收到了这么多的联名请愿,便是无人替孙程太子说话,念在他生前做的许多好事上,他也一定会宽恕孙程太子家眷,绝不追究。”
“好!”王玥芸一拍桌子,这一声赞同乃是发自肺腑。
“为使大家宽心,不让众百姓觉得自己会秋后算账,李国主特赐了那尚在襁褓中的孙浩丹书铁券,这丹书铁券,便就是民间常说的免死金牌,只要不是谋逆的罪过,凡是死罪,皆可被圣上宽宥。”
王玥芸点点头,也是认可李国主这番行事。
那人又笑道:
“姑娘刚才所问何人可以在东海国顶着圣上的旨意开青楼,原因便在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