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王玥芸经他一点醒,方才想起来自己所问的到底是何事,
“开青楼跟孙程太子……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便又道:
“那孙程太子的太子妃,于怀中遗腹子诞下后不久,便因痛失爱侣,一时想不开,在梁上悬了三尺白绫,也随着孙程太子去了。”
“怎会如此……”王玥芸心下震惊不已,她向来觉得人命便是世间最宝贵之物,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还有盼头,她自己也从未想过为了谁去殉情……
她甚至会觉得幼时所听过的那些烈女故事很是愚蠢……
自己所经历的苦难已比世间绝大多数“烈女”来得惨烈,但她从来只想过凭自己本事报仇,从没想过要跟着谁长眠于地下。
“太子妃死后,她与孙程太子留下的那个名为孙浩的孩子,便由登上帝位后的李国主养在了宫中。”
那人道,
“最初几年,国主与国母并未曾育有子嗣,对那孙浩也是视若己出,便当亲生儿子在养。”
“李国主当真是个有心胸的大丈夫。”王玥芸叹道,“那国母也是个晓事的好人。”
听了王玥芸这话,那人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笑道:
“国主与国母心善不假,但孰不知此乃养虎自遗患也。”
“此话曾讲?”王玥芸疑道。
“那孙浩被李国主养在宫中,国主待他恩若父子,本也是一桩好事,可随着他年岁渐长,慢慢明白了许多事,知道了他的亲父乃是被李国主逼死,如此一来,李国主便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孙家帝位气数已尽,李国主顺应天势,改朝换代的事,这千百年来,难道还少了?”
王玥芸读书不多,但毕竟曾是朝官之女,但对于这些国家大事,倒也有自己的见解。
“姑娘你说的对,但那时的孙浩正当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儿郎,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宫里的少师常教他些‘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儒家学问,他毕竟心智未开,时日一久,便渐渐将李国主当成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不仅是杀父仇人,还是谋朝篡位的不肖逆贼。”
“荒唐!”王玥芸怒道,“孙程太子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怎么生出的儿子却如此不晓事!”
那人又道:
“那孙浩十岁出头的时候,便将李国主视作了仇人,从此连面都不愿见,还好几次逃出了皇宫,国主和国母也亲自出宫找寻过几次,可每次刚把他找回来,一时看守不慎,便又给他逃了出去。”
王玥芸哼了一声,说道:
“这种人死在外面最好。”
那人接着道:
“又过了几年,李国主与国母也有了自己的皇子,便渐渐对那孙浩没了耐心,也由得他四处游荡。”
“那这孙浩如今在哪儿?”王玥芸问道。
“孙浩自从出了宫外,便爱在这瀛洲城中与那些闲散纨绔结交,他既有钱,又是先朝金枝玉叶,那些个同龄的富贵子弟自然也好跟他一处。”
那人回道,
“再后来,那孙浩便常在瀛洲城北的勾栏处玩耍,他那时已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正是血气方刚之时,自然便想寻些乐子。”
“所以他就开了家…青楼……?”王玥芸猜测道。
那人点点头,说道:
“然后他就开了十几年来瀛洲的第一家青楼。”
那人道,
“李国主立国之初,便下旨严禁东海国内的青楼皮肉生意,最开始有好几个前朝的官员不信邪,偏要顶风作案,开了个专营官妓的场合。李国主可半点不留情,让当事官员全部入了狱,只怕至今都还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