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位神灵保护了所有人，那么祂当然应被视作正神的一员。

不过约翰却摇了摇头：

“不是那样简单。梅丽莎小姐，你知道大地母神教会，教导信徒信仰复苏的造物主的事情吗？”

“黑夜教会现在有类似的打算。”

“不过不同的是，他们并非强制，只是要在圣典中正式地介绍‘愚者’先生，并向信徒传达，‘愚者’先生是不同于一般神灵的、另一种层次的存在。信仰‘愚者’先生与信仰女神并不矛盾，甚至应当被鼓励。”

“到时候，你肯定有机会了解我们教会新版的圣典。”

梅丽莎有些迷惑：“另一种层次的存在是指？”

“咳，好吧，我只有私下流传的说法。”

约翰的神情中有了一般人不能读懂的敬畏：

“‘愚者’先生是超脱于时间和空间之外的。”

所以，祂令时光倒退，让灾难消失……梅丽莎觉得自己彻底地明白了过来！

“不过现在还是不要谈论这些，以免我说错了什么。等到两个教会，啊不，还有风暴教会，三个教会的圣典作出了修改之后，我们就能够知道真正的情况了。”

“好了，你到家了，梅丽莎小姐。祝你不要心绪太重，能够拥有一个甜美的梦境。”

约翰着意打量了一下莫雷蒂家的房子，以及周围的环境，但并未说些什么。他只是在临别前深深看了梅丽莎一眼，就转身离开。

可是梅丽莎叫住了他：

“约翰先生，你听说过克莱恩·莫雷蒂这个名字吗，在你们教会？”

约翰愣了愣：“这是，你那位在黑夜教会殉职的哥哥？”

梅丽莎点头。

“我没有，但是，我可以帮你留意。”

他想了想，走到梅丽莎的面前，拍了拍她手臂的一侧：

“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会帮助你，也不会透露给谁。”

梅丽莎愣了愣，向他露出了一个轻轻的笑容。

这是二月的伊始。春天要来了。

……

灰雾之中，斑驳的长桌两侧，深红光芒于预定的时间一道道腾起。

戴里克、埃姆林、嘉德丽雅、佛尔思……几乎所有的成员都在出现的瞬间，将目光投向青铜长桌的上首。

那里依旧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实际领导着整个军情九处的休最为错愕，此刻忍不住变换了一下姿势，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意外。

仔细想一想，这似乎也很合理。从昨天到今天，我们虽然一直在行动，在配合其他教会，但实际上都是时天使阁下在指导我们……

可是，“愚者”先生降下了那样宏伟的神恩……

在她心神不定的时候，一旁的佛尔思也是浑身颤抖。不过这并非源于“愚者”先生的缺席——在她看来，“愚者”先生哪怕依旧沉睡，也必定比以往活跃许多，可以给大家更多的庇护。

她看着上首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心中一波跟着一波地泛起不好的猜测：

“正义”小姐为什么不在！她为什么不在！她不是一直在灰雾之上，随侍在“愚者”先生身边的吗！

某个猜测一遍遍从她心中划过，她却始终没有勇气承认。

类似的情绪发酵于每一名成员的心中，让这每个月都举行的聚会足足沉默了半分钟之久。

直到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传来。

咔哒。

当所有人循声望去时，一面花纹神秘、两侧镶嵌黑色宝石的银镜，磕磕绊绊地从青铜长桌的上首冒头。它摇晃了一下，被风托举着，落在了长桌的一角。

如果“愚者”先生在的话，这必然是祂左手的位置。

轰。一道银白的光幕从镜面上投出，高高悬挂在了长桌的最上方。

金色的字迹于其上流淌：

“各位，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愚者’先生最忠诚、最卑微、最值得信任的仆从，无所不知的阿罗德斯大人。”

“我奉伟大的、至高无上的、不可被凡人所理解的、超越了所有已知存在的、尊敬的主人的命令，来到今天的聚会。”

“现在，我将带着最大的崇敬、虔诚与欢欣，告知你们一个最重要的消息：”

“伟大的主人，已经苏醒！”

长桌的末尾，伦纳德腾地坐直了身体，戴里克则激动地握紧了双拳。埃姆林下意识地往前探头，休则把脑袋向上伸了伸，似乎是想看得更加清楚。

嘉德丽雅还算平静，阿尔杰的姿势一动不动，佛尔思则带着焦虑，目光飞快地在“愚者”先生和奥黛丽的位置之间交错。

阿罗德斯仿佛什么都没发现地写道：

“不过，因为一些还不适合告诉你们的原因，伟大的主人暂时无法出席你们的塔罗会。”

“因此，祂命令我代祂前来，了解你们的需要和想法，为你们提供必要的解答和帮助。”

“从今以后，塔罗会将恢复为每周一次，而我将在这里和大家见面，一直到伟大的主人真正归来。”

随着这一行行字迹定格，伦纳德第一个脱口而出道：

“那克，我是说，‘世界’呢？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这里？”

佛尔思立刻跟上，声音有些发尖地问道：

“还有，‘正义’小姐为什么没有出席？”

阿罗德斯并未立刻回答，似乎是在做出某些准备或者其他。过了一会儿，光幕上才流淌出了新的字迹：

“尊贵的‘世界’阁下还不便于出现，不过这只是暂时。总有一天，祂将同样回到这个聚会之中。”

“而最受主人信赖的、为主人做出了巨大奉献的女——”

有几个字母被快速删掉，以至于几乎没人看清——

“‘正义’殿下，目前跟随在伟大的主人的身边，同样不便于出现。”

伦纳德似乎有些失望地坐了回去，重新恢复了姿势不端正的样子；佛尔思，以及休、阿尔杰等和奥黛丽比较熟悉的成员，则或明显或隐蔽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他们想得那样就好……

就在塔罗会的成员们终于消化了这一大串信息，开始各自改变坐姿，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巨大的光幕上，突然流淌出了新的字迹：

“那么，‘星星’先生，‘魔术师’小姐。”

“根据对等原则，你们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