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林叶的空隙,投在沙尘飞扬的地面。
有一匹马刚刚从这里经过。
马嘶声在林中响起。
六安连人带马被绊马索绊倒。好在他反应极快,借势屈膝滚落,才没有伤筋动骨。
城外有埋伏。
这是一个被他疏忽了的意外。
押送劈刀的队伍如今已是容溪领头,一大清早便启程离开棉县。
六安仍留意于昨夜那个鬼魅似的女人,因此落后一步。
乌翎的人马似乎对他失去了戒心、又或许时间仓促,陆续暴露了行踪。
这对六安来说是一个好兆头。
他心情一放松,就忘了棉县之外还有人对他虎视眈眈。
“真不错。”一个身形瘦长的青年男人从小路旁的一棵树上跳下来,“为了查你的行踪,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你有这副心眼,难怪能把长老哄得团团转,叫她把这么重要的事交托给你这个叛徒。”
“刘麻。”六安从地上起来,手臂和小腿的擦伤疼得火辣辣的。他的坐骑方才慌不择路,逃入林中没了踪影。
刘麻几人探出棉县之中不同寻常的地方,不敢轻举妄动,而选择分散埋伏在离开棉县、前往橡城的大小道路上,叫人防不胜防。
棉县望楼的痕迹就是他们几人留下来的。六安取巧投便,没有深究,才陷入了眼前的麻烦。
“合该我运气好。你落在我手里,其他兄弟就只能喝风了。”刘麻并不意外六安能认出他。
他追随红姬的时日已经不短,也办成过几件叫人侧目的大事,六安理该认得他。
“那边鬼鬼祟祟的,不是你的兄弟吗?”
六安的反问让刘麻愣了一愣。他恍然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来伏击六安的。
跟他合作的,是擅放冷箭的焦铁袖。他可不想做焦铁袖的兄弟。
想到这里,刘麻直接出手。
可惜,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倘若他在六安落下马背的时候发起突袭,胜算会增加不少。但他见到深受红姬看重的六安不察失足,便忍不住先奚落两句。
他忍耐太久了,不想多看一眼六安那张得意的脸。
六安挡下了刘麻的匕首,耳边听到了破空的声响。紧接着,一枝冷箭擦着他的脖颈左侧飞过。
“老王八的臭袜子!”
刘麻恶狠狠骂了焦铁袖一句,因为他的脸被冷箭划破,他的匕首也被六安打落在地。
“看来,那不是你的兄弟。”六安激了刘麻一句。
刘麻怒喝一声。再次出手时,他分寸已乱。
第二枝冷箭射偏了。刘麻没有注意到。
六安再激一句:“你还有兄弟没出手吗?放冷箭那个见势不妙,已经逃了。”
刘麻分神看向东面,一下被六安抓住破绽。
“我不服!”
刘麻左脸贴地,双手反剪,说话含糊。他已一败涂地。
“不服?那要怎样你才服?”六安压着他的双肩和膝盖,放心露出后背。
“哼!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服!”
刘麻嘴硬,心更硬。
六安没心思杀他,但也不想轻易放过他。
“我知道你不怕死。我先打断你的手,再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在棉县的消息放出去。你能剩下几口气,就看你有多少仇家了。”
刘麻心里一紧。他不怕死,但落在仇家手里、受尽折磨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