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均皱了皱眉,瞥见袁祜支支吾吾的模样,便问:“你有容圣女下落的线索?”
问完,他却转过头,看向李年。
三双眼睛,两两相对。
李年思来想去,心中仍以大局为重,而不愿在这种危急关头计较个人的长短高低。
他坦率承认道:“其实,有关容圣女下落的线索,我早就把我知道的告诉过袁都尉了。三天前,有一个面带红色胎记的年轻女人从南城门进城了。她进城时,神情举动异常紧张,通过搜检后,她差点忘记取回她的行囊。虽然她没有携带违禁的武具,但是她的年纪胎记都很符合容圣女的特征。我当时特地派人将这个女人的可疑之处通知袁都尉,不知道袁都尉后来是否留意过她在城中的动向?”
袁祜想起这件小事,脸上变得有些不自然。
薛均看见袁祜的反应,心知李年所说不是信口胡诌而是确有其事。
而且,他听出李年的口风:容圣女此时很可能仍在城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薛均忍不住质问袁祜,“容圣女真的进城了?”
袁祜暗悔自己在无意之间揭破了自己的不是。
李年所说的消息传进他耳朵里的时候,薛均已经数次严词拒绝卫府的兵马进城。他理所当然认为,那个可疑的女人只是李年找来的进城的借口。
“我当时收到李统军的消息后,曾派人暗中追踪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只带了一个随从,一进城就去了城北,可是她并没有和鲎蝎部容氏的人马联络,所以,后来我就不再关注她的去向了。至于她是否仍留在城中……”袁祜一边说,一边活动脑筋,“如果她出城了,以她的相貌,她应该会给城门的守卫留下印象,我即刻把人叫来问清楚。”
薛均却让袁祜稍安勿躁。
“她是否出城,已成定局,不必急于一时。”说完,薛均转头问李年,“我想请问李统军,倘若那个女人仍留在城里让你来查她的下落,你会怎么查?”
李年心知薛均正在套问他的话,但他无意隐瞒。
“骚乱发生的时候,我注意到人群中有几个带头鼓噪叫嚣的很突出惹眼。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来得及通知薛城尹和袁都尉,便做主派人追踪他们。虽然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但是,我认为这条线索极有可能让我们找出骚乱的源头。那个源头极有可能就是鲎蝎部安插在城中的内应。”
李年此举老辣又敏捷。薛均受到震动,一时竟说不出半句追究李年自作主张的话。
“巫圣堂的人以及鲎蝎部容氏的人马都受到袁都尉的密切注视,他们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假如容圣女进城后没有联络容氏的人马,那么,她更有可能直接联络鲎蝎部的内应。也就是说,如果一切进展顺利,我派人去追踪的那几个目标不但会暴露出鲎蝎部的内应,还会暴露出容圣女。”
薛均无言以对。他对李年这番话的质疑已经被李年提前打消,而且,就算他不赞同李年的提议,他也来不及阻止李年的行动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看走眼了。
李年岂是有勇无谋的武夫?
薛均只能用一句不痛不痒的闲话挽回他因为多说蠢话而丢掉的颜面。
“李统军考虑周全,反倒是我疏忽了。希望一切进展顺利。希望那个女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容圣女。”
李年想了想,又说:“还有一个办法能够得出那个女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容圣女。”
薛均不禁追问,袁祜也满脸疑惑。
李年直言不讳。
“燕国公府的人将老铁匠的阴私买卖查得一清二楚,才能凑巧救下我手下休沐的兵士。毫无疑问,燕国公府是有备而来。向老铁匠通风报信的神秘人物,鲎蝎部的内应,老铁匠之死和巫圣堂的关连,甚至包括南街那把劈刀的来历鲎蝎部的诡计容圣女的去向,燕国公府和镇察司探知的真相肯定远远超过我们所知道的。只是,燕国公府的人未必肯轻易透露实情,而镇察司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