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快去,还在这里磨蹭干嘛。”
掌柜闻言又忙碌去了。
这些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声音实在吵闹,还行起了酒令,江屿皱起了眉头。
当日蜀地大疫,蜀王不管,朝廷也不管,他启用了母妃的私库,才运来大批物资和药材,而后为稳定百姓,又将他们分散至各州县。
这里距离祉猷行宫不过两百里,一个县城街上乞丐竟然成群,衙役和师爷还大肆搜刮。
江屿心头火直往外冒,沈心梨察觉到他的状态,示意他先克制一下。
这边,只听到范衙役悄没声对桌旁喝酒的人道:“李师爷,不瞒您说,哥们觉着跟着你比跟着县尉、主薄他们强,以后我们都跟着您了,您看行不行。”
师爷嘴角微微扬起。心想,还不是因为他解决了新近的几个流民村的赋税问题,为了趁机在那群百姓身上多捞几笔,这些个衙役惯会见风使舵。
不过,他还是呵呵道:“那怎么行,都是给大人办事。只要大人吩咐,我也会遵守的。”
“大人那边好说。”衙役也笑道。
“不得闹出人命。”师爷沉吟片刻,才出声道。
“那当然,哥们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衙役见师爷答应,心情大好,将好酒好菜都往师爷那边送,余光终于有空打量到沈心梨几人。
见那范衙役眼睛不时往他们身上偷瞄,许淮几人立刻刀出鞘,范衙役以为是江湖之人不敢再看。
继续和那师爷嘀嘀咕咕起来。
听着这些人的谈话,江屿的心情跌到谷底。
和北戎签订的协议里有赔款,如今整个大离的百姓都要偿还这份欠款。
离开蜀王行宫时,他已经和王叔商议过,今年的赋税先等等。毕竟蜀地的瘟疫才过去没多久,恢复农事农时都需要时间,为何此地又出了一个劳工税?
约莫半个多时辰,一顿肉足饭饱,这些人大摇大摆离开,朝着他们下一个目的地,一个叫张庄的地方行去。
掌柜一脸绝望地叫了伙计出来收拾桌面,看着一桌的杯盘狼藉,气得嘴角直打哆嗦。
待一番收拾后,他又一脸灰败地走向沈心梨江屿几人,“几位贵客十分抱歉,小店刚刚为了招待官爷,食材已经用完,还差了你们一份口水鸡。”
“无妨,”江屿沉声道,脸色神色已经恢复。
掌柜如释重负,待结账时,沈心梨好奇道:“掌柜是否知晓这里哪有客栈?”
“客栈?”掌柜摇头叹气道:“咱们县城已经没有客栈了。”
“这是为何?”
江屿也看向掌柜,却听到对方道:“哎,还能为了什么?商税太重,小商铺无力承担,都走喽!”
看了看四周,掌柜才敢发出一句小声的抱怨:“要是像今日这样的官爷多吃几次,老夫这五十年老店也要遭不住了。”
江岐思考了半天,看见江屿结账拿出的银两,突然冒出一句:“爷爷你是说,他们吃饭不给你钱。”
“哎呦,小公子可不敢胡说,”掌柜吓了一大跳。
“看来咱们还得去会一会这里的县令了。”江屿沉默片刻,凛声道。
“几位可不敢胡来”。掌柜连连摆手,“这县令大人可是说一不二的,到时要将几个公子关进大牢,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多谢掌柜提醒。”沈心梨回应掌柜一个笑脸。
“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咱们这紫云县里已经没有驿馆了,就连开客栈的都跑没了。
去年瘟疫后,咱们县死伤大半,亏得蜀王派人来分发过药材,咱们才活了过来,原以为以后的日子有了盼头。
没想到,春天的时候,新县令上任。各种粮税、劳工税、绢税,商税层出不穷,这官府简直是不管百姓们死活啊。”掌柜一张脸满是苦相。
“哎,老夫多嘴了,跟你们说这些干嘛”。掌柜挠了挠头,十分贴心又道:“要是你们不嫌弃,小店倒是有两间卧房,可短暂歇个脚。”
半夜,正要歇息,却听到小店外有人拍打着店门。
“砰砰砰!”
“开门。里面的人,快给我开门!”
“砰砰!
被打晕的鬼护法被捆绑住手脚和骡子马们呆在一起,刚醒来,正顶着饿得不行的肚子四处哼唧唧找吃的,听到叫门声,只得再次窝回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