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下官有知遇之恩,现下不过只是遵循她老人家的遗旨做事罢了。”侍郎低声叮嘱,“朝中对此事众说纷纭,好在王妃娘家也出了不少力气,如今既有此结局王妃也当早些准备,早一日动身,早一分安稳。”
洛暄逸的身子轻易动弹不得,想必宫中早就知晓这消息,皇帝又不明发诏书指明动身的日期,在诏书中还要设一陷阱等着他们去钻,实在是心思深重,“这一两月内怕是动不得。”
守陵一事自然是越早越好,洛暄逸在宫中侍疾许久,原本中立的朝臣们大多因着这个缘故替他说了几句,若是在此时拖拉了起来,难免叫人觉得他先前只是做戏,这倒是不好了。
“这已然是最好的结局,王妃莫要因着一时意气,白费太后与娘家的安排。”他前来传旨也不能久留,匆匆说了两句就要告退,走前还有些放心不下又叮嘱了两句,以免白费了他们这些人的一番心思。
“多谢。”她看着来人远去才将旨意随手放下,复又回了主院。
王府因挂白而显得肃穆许多,李妍书坐在廊前看向院子,觉着这冬日实在是难熬得紧。
“还是先叫人去收拾行李罢。”他们两人成亲不久东西却不少,虽不知何时要搬动,但也少不得先打点起来,“四时衣裳一应用具,便是带不了多少也得先清点着收拾起来。”
皇陵里京城不近,附近除了驻守的,并没有什么人烟,从王府出发,怎么也要一日的路程,以皇帝现今对荣王府的态度,守陵的住处也不会太好,平日要用的东西怕都要带上。
只是带去守陵的人也不能太多,最多三五人,还要另挑几个可靠的看着王府,这才是麻烦的地方,府里的主子不在,留谁带谁都要细细思量,“王爷现下病着,王府内外的大小事务都交在您手中,如今又有这事,正是需要王妃打起精神好生打理的时候,做一府主母的,总不好遇着事都放在一边等着不做,只等着王爷病愈了再做打算。”
“便是接了旨意,我也没准备这样就快走,大夫早就吩咐过的,王爷现下是一点都折腾不得的。”她伸手去触素白的灯笼,“皇帝是存了心思不叫我们好过的。”
她若是现下就走,洛暄逸的身子能否撑得到皇陵都未必,若是不走,不出三日怕就会有斥责的旨意下来,结局怕都是一样的,不若就这样等着。
朝中的言官与文臣周旋着,若不是礼部拿出了太后的遗诏,恐怕现下皇帝早将处置的旨意下到荣王府了。即便皇帝在此事上略略妥协,让去守陵,但也在旨意上留了心思,也难怪当初太后那般忧心,原来是对皇帝太过了解的缘故。
“父亲那边的意思我知道,您抽空去告诉他一声,免得他忧心……”
“你这般,父亲怕是要一直忧心了。”
李妍书听见声音即刻转了头,随手接下自己的裘衣裹在他身上,口中还不住抱怨他起身乱走,“醒了怎么不说话,这样起身若是有了什么好歹,我可怎么办。”
洛暄逸脸色青白,一手扯住裘衣,一手捂住胸口,还止不住的咳嗽,说起话来气力不济也就罢了,竟连一句话也要说上许久才能说的完整,“再不起,也要被你用苦药泡醒了。”
他躺的时辰太久,浑身的骨头都疼得厉害,尤其是胸口哪处,不论说话还喝水,都是艰难的很,“劳烦乳母现将平日用的打点起来,我们明日就走。”
“你方才能起身就要去守陵,还要不要命了。”他的状况看起来比方才躺在床榻时还要糟糕,李妍书摸着他的手腕都觉得烫得厉害,听着他说话更是觉得心慌,“多待几日他又能如何,左右不过是再多斥责几句,你当真是病着,又不是装的,他还能将你绑着送去不成。”
“或许罢。”以他对皇帝对皇长子的了解,这父子两人若想做成一件事多半是会不择手段,他咽下要翻涌出口的甜腥,“与其被人绑着去,不如自己去,说起来还要好听一些。”
“去罢,去准备着,还有祖母留给你的麒麟也带着,用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