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修亦望着太后,心中暗道她自知幼子无望抗衡长子之后,没有了痴心妄想,人竟然也清明了几分。
不待她口中念经似的说出“臣妾不敢”,太后便敛了笑容,正色起来。
“陛下对哀家说,六皇子究竟是哀家的亲儿子,他的弟弟,他绝不会对弟弟赶尽杀绝!沅卿,你是皇后,哀家是太后,咱们都是王氏的荣耀。”
“母后说的是。”
王宜修听了这话,心里的辛酸冷笑却变成了云淡风轻地看戏,因为她知道太后接下来要说什么,她的小儿子没有了指望之后,看终于想起来母家的荣耀与使命了。
太后叹了叹,说道:“陛下是成大事的人,古来今往着,即便是弑父杀凶的也多得是,可咱们陛下是仁德之君,他亦不会容不下自己的兄弟。”
王宜修淡淡点头:“母后说的是。”
太后见王宜修淡漠,便又苦口婆心道:“皇后,你是国母,是天下女子的表率,王婕妤犯了大错不假,但她终究是王氏的女子,为陛下诞育过子嗣的,她住在哪里都不要紧,但不能只是一个婕妤的位分呐,否则后宫与天下之人该如何议论你与陛下?”
王宜修饶有兴味笑道:“后宫位分原也是要陛下决定才是,母后与臣妾觉得她该是什么位分,却也说了不算呐。”
太后见王宜修这样的神情,已经与当年自己指责她算计亲姐与亲兄时候那样的不忿,她甚至是有些漫不经心与可笑。
如果王宜修还能似当年那么愤懑,控诉王桂舟,那么她还是当自己是姑母的,可如今,不是了。
终究这么些年为了六郎,自己把她们夫妇都给推远了。
太后微微摇摇头,无奈说:“陛下已经答应了,只是尚未做具体位分,皇后,哀家明白当年本该是你做王妃,却险些被王婕妤夺去,你一定要视她为仇敌。但她失宠多年,玉恒也早殇,身子也伤了,迟早年老色衰,绝不会对你的皇后之位构成一丝一毫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