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发现了,她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都知道了?”
她语气平淡,只是眼角还有适才梦魇时未干的眼泪。
见他沉默不言,只是盯着自己看。
虞晚舟垂首,小手缠绕着衣摆的布料。
“那......策护卫可禀明了父皇?”
应当是没有的。
若是父皇知道,她适才哪还能如此安稳补觉。
“公主心思缜密,连杀人都别出心裁,不沾鲜血,假手于人。”
两次。
她谋害了两个人。
次次都是借他之手。
他想了一下午,都没能想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她当成猎物盯上了。
是从重逢的那一刻起?
虞晚舟垂首,轻咬着下唇,虽是双眸微红,可她神色却是难得平静。
她就端坐于此,温暖的余晖落在她的身上,镀伤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尊贵的嫡亲公主,当应如她这般,恬静,美好。
若是她身上没有人命的话。
清风吹起她的秀发,在半空中飞扬,迷乱了他深沉的眼眸。
虞晚舟抬头看他,眼眶比适才更红了一些,“田公公的手里,欠我一条人命。”
那是她母妃的命。
策宸凨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弑母之仇,不共盖天,自然是要报。
至于她的养母......
平武办事一向妥帖,在暮江查迷药的时候,随便就将公主的养母打听了一番。
得到的答案是,此妇人阴毒至极,拐骗幼童,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公主要杀她,向来也是因她自己也是被此妇人从京城拐骗去了暮江。
否则,凭她当年不过五岁的年龄,如何从京城去暮江那么远的地方。
策宸凨没有追问她养母一事,虞晚舟也没有反问他。
这人行事素来无遗漏,既然连迷药出自何处都能查到,更何况是区区一个活人。
“公主想用属下办事,吩咐一句便是,属下绝不会抗命不从。”
何必用如此手段利用他。
“公主在暮江口口声声说倾慕心悦属下之言,目的为何?”
没有目的,她断然不会如此做。
虞晚舟垂首,不发一言。
“公主不回答,属下替公主回答。”
他嗓音冷清,透在风里,凉了几分。
“公主想逃婚,挑起两国纷争,为虞家报仇,故而想让属下不带你回京。”
所以她在暮江的时候,屡次不见,找到她时,她只推说是去见故友。
可皇帝早已把她那些所谓的故交处理了,如同处理她养母一般。
她在暮江,哪还有什么至交的友人。
策宸凨离开时,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
“往后公主之话,皆是凤命,属下莫敢不从,不必再惺惺作态。”